close

第十三章

 

坐在床上,我還有點恍惚,並深深感受到人生的無奈,和命運難以預期的曲折。所有的事,就像等不及似的全在今天發生。

「扣扣。」

「西日哥哥,我進來囉。」

靖棻探頭進門,對我笑著說:「這是給你的牙刷、毛巾、浴巾,還有家裡的鑰匙。」說著,她尷尬的搔搔頭:「那個,我哥的東西剛好用完,只剩我的庫存,所以圖案就……。 」她邊說邊指著印有許多兔子與紅蘿蔔的毛巾,和被墊在下面,印著大顆草莓的浴巾。

我看了有點傻眼,但隨即展開笑容。

「沒關係,只要能用就可以了,謝謝妳。」

她鬆了口氣的笑笑,不一會,卻帶著猶豫的眼神,與我並肩坐在床上。

「嗯……,我哥他沒有在氣你騙他這件事啦,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自己把所有的事都扛下來,我也是這麼想啊。而且……,你這樣做讓我感覺你想跟我們保持距離……。」說著,她的聲音變成呢喃細語,字字卻成千斤壓在我的心頭。

「不是,不是這樣……。」我想解釋,話卻哽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因為我驚覺,從發生事情到現在,我悶不吭聲的行為與陳憫一樣,都帶著一廂情願的自私,而我總是這樣,剝奪他人關心我的權利。

靖棻拉過我的臂膀抱著,將臉窩在我的肩頭,悶著聲音說:「哥哥已經很可憐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他難過的樣子……。」靖棻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原本還想追問下去,卻因為她的再度啟齒而打住。

「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是我不想再讓哥哥難過了。對不起,西日哥哥,對不起……。」靖棻說的話中參雜著啜泣聲,以及我越聽越模糊的語義。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還有,這跟嚴靖愔有什麼關係?

「妳在說什麼啊,靖棻?」我努力扯起笑容問她,心卻因為她反常的舉動而更加不安。

「西日哥哥,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陳大哥嗎?我跟哥哥……,都覺得你給我們的感覺跟他很像,所以……,所以把我們對他的感情強加在你身上。我們都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沒辦法,我跟哥已經很努力克制自己了……。」話說到最後,靖棻哭出聲音來。我輕拍著她的背,什麼安慰的話也吐不出來,畢竟,她口中那個被強加情感的人就是我,因此心情複雜得不知該說什麼。

所以,我是那個代替陳大哥和他們再續未了前緣的人嗎?想到這,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個體的存在感有稍稍減弱的感覺。

我不會因此而失去為人的動力,只是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感,腦子裡一角輕輕響起一句「啊,原來是這樣……」的悵然。

既然如此,也無怪乎他們能容許我這個第一天就「翹班」的家教老師,以及嚴靖愔許多使我感到訝異的話語和行為。

「但是你和陳大哥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啦,西日哥哥你不要想太多!」靖棻像是醒悟般抬起頭緊張的對我說。

我聽了笑笑,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想太多的是妳吧!對了,我總覺得『西日哥哥』念起來很拗口,我聽起來也總覺得怪怪的,從今天起,你就改稱我『卓大哥』好了。」

「卓大哥……,唸起來有點像陳大哥耶,你不介意嗎?」靖棻有些愣住,難以接受我平靜的反應。

「還好吧,這世界這麼大,感覺相仿的人一定很多,而且我剛開始見到妳哥的時候也覺得他很像我一個同學,很巧吧。」我笑著說,心中卻隱隱作痛。是啊,之於陳大哥與嚴靖愔,陳憫和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不如以往了。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會很生氣耶!」靖棻放心的拍拍胸口,我回以一個安心的微笑,但是,心中一抹失落感依舊沒有消失……

 

我什麼事都和嚴靖愔說了,連在Dizzily上班的事也一併吐實。

但令我驚訝的是,他其實在上回帶我到醫院的過程中便認識了阿禾。

那次阿禾因為放不下心,所以到家裡找我,沒想到就看到嚴靖愔帶著鎖匠開鎖,兩人便一起送我到醫院。

去醫院途中,他們談論的話題全在我身上打轉。

難怪當時阿禾在醫院說些瘋言瘋語時,嚴靖愔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著實讓我白冒了一身冷汗。

而嚴靖愔在我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為了不讓我逃走,車門鎖上,一掌抓住我的手臂,便驅車帶我回嚴家。

我曾在車上和他提到卓丘山是個怎樣的人,希望他不要再插手,但他卻說:「他不能確定你就在我家,我和棻棻也不會開門讓他進來。而且一般人要躲的話都會到外縣市去,他絕對想不到你還在台北。」這樣的話來回應我,但我依舊覺得不妥,畢竟他有黑道的勢力……

過一會後他再度開口:「給我看他寄來的那袋東西。」我不懂他的用意,稍稍愣了一下,就將裝有申請書的紙袋遞給他。

他特地將車開到路邊停好,抽出裡頭的文件和卓丘山寫給媽的信件,檢視後,拿著那封信對我說:「這封信足以構成威脅,也幾乎是他掏空企業的自白書。我有認識的檢察官,只要請他稍微調查,就可以逼得他不能亂來。」

我聽了皺眉,他被起訴和能不能亂來有什麼關係?

「怎麼逼?如果罪證確鑿的話,頂多也只是限制出境,我和他還是在同一座島上啊。」我有些焦急的說。

「台灣除了檢警,還有媒體。」經他這麼一提點,我才知道他除了要檢警單位盯住卓丘山外,還可以利用媒體二十四小時跟蹤的狗仔特性綁住卓丘山的行動。

「另外,可以以這封信具有威脅意味這點,商請管區派出所在我家附近增加巡邏點。」他一說完,我立刻被點醒。

「以前媽怎麼沒想到這些呢?」我有些懊惱的喃喃自語。

「也許他看準你母親除了默默承受外,只能拱手將你讓給他,否則信裡也不會將一些對他不利的細節寫得這麼清楚。」當下,我很慶幸自己被嚴靖愔給拉回來,也才知道局勢其實是對我有利的。

經過和他這麼一談後,發現只懂得一昧逃避的自己可笑又愚蠢。

「回去我會交代棻棻,要她近期少和陌生人接觸;你就先在家裡待上一陣子,和學校請假,等事情大致底定了再回學校。」他堅定的說,但我心中卻有些不情願。下週就要段考,這時候請長假不擺明了就是要休學嗎?

況且,今天陳憫說禮拜一有事要跟我說……

想到他,心情又莫名亂了起來。今天因為意外如潮水般襲來,讓我發覺,一起和我走過許多事情的他對我而言是多麼的重要,心中那份感情已經遠遠超越友情;我也隱約感受到他與我相同的想法,這讓我感到高興。

但隨即想到他之前在學校因阿保的事情而大動肝火的言詞,使我感到羞辱與深深的不甘;還有他隱瞞媽過世這件事也讓我十分不悅。他總是用他的步調與我相處,從某方面來說,他和卓丘山一樣讓人痛恨。

但我狠不下心離開他;也不敢放心和他有近一步的交往。

這下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愛恨交織。

「不要擔心,你不會是一個人的。」嚴靖愔的這句話將我拉回現實,他的模樣與陳憫交疊,雖然說的話字面上沒有多大的差異,但是感覺卻差得十萬八千里。

『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當時陳憫眼中盡是要將我隔離塵世的保護與寵溺,把我寵上了天,讓我野起性子將所有的錯怪在他身上。他無言的接受。

而嚴靖愔的眼中只是堅定與包容,一種要拉著我一起離開泥沼的決心,讓我無言了。

嚴靖愔是個危險人物,他的安全感只會讓我沉淪。

「有點塞車,你先睡一下,馬上到家。」他對我說,我隨即閉上眼,擋住慌亂的眼神。

以前曾經渴望擁有個像嚴家一樣平靜合諧的家庭,現在我是其中一員了,但心卻支離破碎,連喪母之痛都沒法好好體會就被命運趕著走向下一波浪潮。

人說生命不在長,而在精不精采。老天爺太厚愛我了,但這樣的精采人生我實在擔待不起。

 

+               +                +

 

禮拜天我睡到早上十點多才起來。梳洗後,晃到客廳時,發現他們兄妹倆都一起出門了,餐桌上留著一張紙條:「我和棻棻有事出去,早餐要再加熱,吃冷的對身體不好。」

紙條旁是一盤炒蛋和兩片煎過的火腿及兩片吐司,與一杯尚有餘溫的熱牛奶。

我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起炒蛋,另一手抓著吐司,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頓有人幫我準備的早餐。

媽因為是做美髮業,通常下午才要上班。所以從小學起,她總是在睡意朦朧間給我錢,要我自己買早餐到學校吃。好笑的是,我一直到國小四年級才知道大部分的同學都在家裡吃過家人準備的餐點才來上學,像我這樣自己買早餐的學生在班上算少數。

其實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在意這件事的,但現在複雜的情緒滿溢胸襟。

原來,這就是有家人照顧的感覺嗎?

這種能撫平心中不安的簡單幸福,我卻到了十七歲才真正體會……

倏地,我像是被敲了一記的回神。沒想到光是份小小的早餐就夠我在這悲秋傷春,我是怎麼了?以前那自傲的卓西日到哪去了?

放下筷子,我急速步到廁所,盯著鏡中的自己。

「醒醒啊,卓西日,憂鬱這風格跟你一點也不搭啊!」我拍拍臉,並自我催眠,但才這麼說著,又想到之前陳憫提到的話。

……,還有,別給我搞什麼鬼心理障礙的,你就當是做了場惡夢,我救你是希望自己救的還是以前的卓西日,不是每天悲傷到不行的憂鬱王子,聽到沒!』

想著,我只能扯起一邊嘴角苦笑。

陳憫,我真的快成為你口中的憂鬱王子了,而且很巧的是,讓我這麼憂鬱的原因,有一半都是因你而起,你要怎麼還我如之前的平靜?

「唉……,不行了,不能再想他了。」想點別的吧。

其實我想拜託班上的同學幫我向學校申請休學,但是既然要填通知單,就非得和他們碰面,一想到卓丘山可能會朝他們下手,便排除這個構想。而請託阿禾或嚴靖愔的話,最終一定會查到他們,這可不行。

卓丘山肯定會在學校堵我,但假日時行政部門又不開放,這我要怎麼申請休學啊?

躊躇一會後,覺得還是先向校方確認假日行政部門有沒有運作好了。

由查號臺得知學校電話並撥打後,竟驚喜於電話那端溫潤的人聲。那不是語音留話,而是活生生的人啊!

在向他稍稍說明狀況後,他有些擔憂的說:「同學,已經高三了,一定要休學才能解決你的問題嗎?」

我頓了頓,說:「因為我爸欠債,所以現在全家被追著跑。如果我繼續上學的話,討債的一定會到學校來把我抓走;還是老師您大發慈悲借我錢,讓我把債還清?」我說到最後還帶著點諷刺的音調。

「你……。」喔,要罵人了嗎?

「你爸欠他們多少錢?」沒想到電話那端的人會這麼問,這會倒是我愣住了。

「同學?」

「六百多萬。」

「啊…...,我沒想到數目會這麼大。很抱歉,老師頂多能借你三、四十萬而已。」聽著他歉疚的聲音,讓我不禁鼻酸。而我這才隱約感受到一件事,其實只要自己說出來,週遭一定會有拉我一把的人,但我卻像個瘋子似的將自己囚禁在不幸與痛苦的桎梏中。

「沒關係啦,老師,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只要幫我處理休學的事就可以了。」我的聲音少了剛才的冷然,現下只希望他能快點讓我休學。

「唉……,休學是可以,不過你可能還是要來學校一趟,畢竟需要你跟監護人的簽章。」

所以還是要去學校。

「可以今天就去辦理嗎?因為我怕時間一拖,就很容易被追債的人發現。」今天卓丘山還不至於在學校堵我吧,真希望我昨天給他的感覺就是篤定會跟他走的模樣,好讓他對我放心。

「今天啊……,是有點趕,我跟教務主任還有註冊組長談一下,等會給你電話。」聽到事情還有轉圜餘地,我鬆了口氣,便把嚴家的電話給他。嚴靖愔叫我不要再用手機,因為發話位置一查就可以找得到。

「但是老師請你早點回覆我,因為我今天就會離開這裡。」即便學校會保護學生,但卓丘山可以以我生父的身分向學校調任何資料,所以只好撒謊騙過老師。

「好,我盡快。」語畢,電話那端便沒了聲音,我也深吸口氣掛掉電話。

太好了,今天似乎就可以休學,便能斷了卓丘山找到我的其中一條線索。

再怎麼想,就覺得卓丘山除了到學校,其次就是來嚴家找我,畢竟他跟陳憫接觸過,而陳憫根本搞不清楚狀況,肯定會把我在嚴家家教的事告訴他。

而嚴靖愔說過,面對卓丘山只要來個一問三不知,便幾乎可以騙過他。畢竟通常要借住別人家,都會找熟識的人。嚴靖愔的態度若表現得冷然,甚至演齣憤然的戲碼騙卓丘山是我不告而別,使得他要再找家教,卓丘山便不會再纏著嚴靖愔追問我的去處。

幸好我在離開家裡時有將媽的印章帶在身上,不過不知道能不能起效用……

「唉……,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我電話通知嚴靖愔今天可能可以辦理休學手續後,電話才剛掛上,隨即響起。

「喂,是卓同學嗎?我是剛剛跟你通電話的鐘老師。」

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從不知道學校的效率也可以這麼高。

「嗯,我是。」

「你快帶著家長印章來吧。但是休學都要有醫生證明或清寒證明,你那邊有相關的證明文件嗎?」他這一說,我很慶幸當初有把黑道留下的契約帶出來。

「有,我有!」

「你很幸運,因為要考試了,所以教務處的老師們今天是來加班的,你動作要快點,我們只能等你等到四點半。」我應聲後,馬上掛斷電話,準備好東西便抓起昨天靖棻給我的鑰匙出門。

一路上,我盡量壓低帽沿,低調的朝學校前進,沒想到離學校不遠處,我還是被認出來了。

「學長,學長!」興奮的聲音由遠而近,使我有些疑惑的回頭望向聲音來源的那方。

是阿保。

「你怎麼會來學校?」我驚訝的問他。畢竟今天可是爽朗舒適的週日。

「來學校唸書啊,這禮拜就要考試了耶,而且我昨天才發現考試範圍我幾乎都聽不懂,所以今天來學校找同學跟老師惡補。」他說完,還咧嘴大笑。

我聽了苦笑:「沒見過像你這麼囂張的學弟。」

「那學長你今天也是來唸書的嗎?你可以教我嗎?真可惜不考書法或畫畫,這樣你就可以握著我拿筆的手,溫柔的說:『傻孩子,應該要這樣寫才對。』」說到最後,他的眼睛整個亮了起來;我則起了一陣惡寒,不過卻不會感到噁心。

「我不會這樣教人的,因為我深信嚴師出高徒這句話。」我淡淡摧毀他腦中完美得幾近噁心的構圖。

總覺得他跟以前差很多:「以前見你都很害羞,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健談?」

「喔,以前要保持形象啊,而且有一半是真的害羞啦,也不知道學長會不會很兇;但是跟你說過話後,覺得可以不用這麼拘束,而且不是常常有人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嗎?我看能不能跟你變成朋友之後,然後再近一步交往。」我對他的回覆報以冷笑。

沒想到他竟說得這麼直接,該說他沒在用腦,還是率直到讓人想揍他的程度

「那學長今天也是來唸書的嗎?」他湊到我身旁與我並肩同行,興奮的問。

「沒有,我今天是來辦事的,馬上就會離開。」

「啊,那學長你趕快去辦完,我在側門等你,我帶你去吃冰!」他搓手笑道,像有什麼計謀似的。

「我還有別的事,你就別等了吧。」總覺得跟這傢伙兜在一起,智商很容易以自由落體的速度下降。

「不行啦,上次都說要帶你去吃冰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他見我依舊猶豫,便十指交握抵在下巴處,低頭抬眼巴巴望著我。

「好嘛,拜託……。」

「你這什麼噁心的表情!」我嫌惡的倒退兩步。

「咦,不好看嗎?我看網路上cosplay女僕的女孩子只要擺出這個動作都會把大家迷得神魂顛倒耶!不管啦,你不答應的話我就這樣用這種表情纏著你。」說完還嘟起嘴巴,自以為可愛。

我瞬間有種無力感,嘆口氣說:「人家那是女僕,你做這種動作只會引發喋血事件而已。」

「因為我太可愛,所以大家都想一親芳澤嗎?」

聽他說完一親芳澤這成語,當下我真的覺得他考上我們學校是他祖宗八代保佑的。

「好好好,我拜託你不要再做這個動作了,我答應你去吃冰。」我步向行政大樓,他則留在原地又叫又跳的,我感到很無奈。

「喂,阿保妹妹,你可以回去了。」

「什麼妹妹啊,學長你很沒禮貌耶,我可是帶把的!」他理直氣壯的模樣只差沒有當場把褲子脫下來,把寶貝掏給我看。

「是嗎?但你剛剛說的一親芳澤只限於用在女性身上啊,阿保妹妹。」

他聽了傻眼,隨即尷尬的笑起來,我見了笑著離去。

 

一小時候,我拿著剛辦好的休學證,再次環視校園,覺得還是不太真切。

當我拿著休學證離開教務處時,今天幫我接洽各項事宜的鐘老師還拉著我到門外,嚴肅對我說:「同學,有什麼困難的話不要客氣,打電話到學校來找老師,老師會盡力幫你的!對了,你現在極需要錢嗎?老師可以先借你救急。」

對於他的熱心,我銘感五內。笑笑對他說:「不用了,老師。只不過有件事希望你幫忙,就是不管有誰來問我的下落都不要告訴他!」

「這我做得到,你放心。對了,你在教室的物品什麼時候幫你收好,你來拿?」

「這個……,我怕我現在去教室會遇到同學,但我不想引起他們的騷動。可以煩請老師這幾日找個同學隨便幫我收收,東西就先寄放在老師這,我要來拿東西前會先通知老師。」原本想跟他約在下週日,但怕走漏風聲,讓卓丘山知道,便改為不定時領取物品的想法。

不是我不信任鐘老師,而是接觸這件事的人越多,對我就越不保險。

「好,你要保重喔!」他鄭重的拍拍我的肩膀,使我的肩上多了他要我好好過活的期待,這有點重量的期盼,卻讓我感到窩心。

我笑著點點頭,揮別鐘老師後我依約到側門赴約。

短期之內,不會到學校了。

有了這種想法後,心中有點酸。沒辦法跟一起打拼三年的同學同屆畢業,讓我有點惆悵;但換個方面想,幸好我認識些二年級的學弟,要不然復學的日子會更孤單。

「學長,你在想什麼?」阿保喚回我飄離的心神,我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他見我不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笑著說:「走吧,去吃冰!」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收冰店老闆的賄賂耶,一直拉我去吃冰。」天氣已經從秋涼轉為稍冷了,他還這麼熱衷於吃冰!

「因為真的很好吃啊!而且……,學長我跟你說個秘密,那個老闆長得滿帥的。」我聽了差點要翻白眼。

這是什麼膚淺的理由啊!

他或許是見到我不屑的表情,馬上急著向我解釋:「學長你不要生氣,你在我的心中還是很重要的!雖然我知道你會吃醋,而這也代表你很在乎我,但我只是單純想看帥哥而已。你不管什麼時候,在我心中一定是那個豔冠群芳的人!」我聽他說完後差點想捅他兩刀。

「楊保戎,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用成語了!」我咬牙的說。

「我哪裡說錯了?」他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

像他這種人真的很厲害,說錯話、用錯成語卻還可以理直氣壯的問人他是哪裡錯了,反倒是糾正他的人成了千古罪人似的。

我無奈的將手搭在他肩上:「你以後如果要去選立法委員的話我一定投你一票,你是塊可以成為政客的璞玉。」

阿保聽了狐疑中帶著警戒對我說:「我……,我聽不出來你這是褒還是貶啊!」

我聽完他這句話後,苦笑以對。

跟他說話好累,我覺得等下肯定會魂斷冰店!

 

 

【欲知後事 請看下回分解】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糖醋可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