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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走進便利商店,拿了一罐熱可可結帳。

「謝謝光臨。」

雖然天沒有涼到哪去,但女孩子應該都喜歡喝熱巧克力吧。

步行約五分鐘,我回到美術館旁的公園。

「吶。」我將熱可可拿到女孩面前,卻見她依舊低著頭小聲啜泣,我抿抿唇,將熱可可交給陳憫:「接棒。」

陳憫接到後皺了皺眉頭,好像我丟給他的是燙手山芋般。

「喂,喝點東西吧。」陳憫有些粗魯的抓起女孩的手,將熱可可硬是塞進她手裡。我看了在心裡責備陳憫。

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女孩愣愣看著手中的熱可可,扯著嘴角,對陳憫說謝謝,陳憫沒好氣的點點頭,因為他幾乎快失去耐性了。

女孩從那時在車上抱著陳憫大哭後,就停不了了,雖然陳憫將她的手挪開,離開女孩的擁抱,但她還是拽著陳憫的衣服不放。之後我們才知道她也要到美術館看展覽,與我們同一站下車,但哭成這樣看不了展覽,我們只好將她帶到美術館旁的公園,等她哭夠後才進去看展覽。

雖然一開始看到她哭是有些同情她,但是……,女孩子遇到色老頭會哭到半個小時後還抽抽噎噎的嗎?別說陳憫,就連我也覺得太誇張了。

「不要哭了,與其哭,還不如學著如果以後遇到同樣狀況要怎麼自保比較重要。」我手搭在她肩上,耐心的說。

「嗯。」她點點頭,有些含糊的回應。

陳憫見她稍稍止住淚,感激的看著我,我則對他微笑。

「以後見到這種人要毫不猶豫的罵下去,不要一直躲,一定要讓他受點教訓。那種會性騷擾別人的人,就是因為見到妳這種受害者毫不抵抗才會變本加厲,做出更誇張的事!這是很基本的事,妳不會傻到連這也不知道吧!」陳憫責備的說,女孩則縮了縮後,委屈的點頭。

我聽了垂下眼瞼,打從心底不想聽到這樣的對話,便轉身邁開步伐,往美術館走去。

「喂,西日!」

陳憫在後頭叫我,我卻裝作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剛剛那些話也是陳憫早就想跟我說的吧,難怪他今天會這麼激動,因為早就憋在心裡,不敢當著我的面說出來罷了,只是這回見到女孩子被性騷擾,剛好藉機說出自己內心所想的。

腦中突然浮現當天晚上的情景,我難受的皺緊眉頭。

『成全我一次是做兒子該盡的義務。』

『爸爸還沒進去,你別怕,不會痛……

『西日,爸爸忍不住了……

『西日,你都不乖,為什麼都不勃起!』

頭一次這麼清楚回想當天的情景。他猙獰的面孔在腦中擴大,就像直接貼著我的臉一樣,想逃,雙腿卻只能不爭氣的攤在地上,眼睛睜得老大。

「西日,你怎麼了,西日!」我一抬頭,見陳憫憂心的抓著我的雙肩,這才發現自己全身抖得厲害。

「陳……。」我直覺的想伸手去抱他,手卻在半空懸著。不行,不能再這樣依賴他了!

我收回手,撐在地上。

腦子快被強暴時的畫面塞爆。頭痛伴隨著一幕幕不堪、噁心的景象衝擊著我的感官,令我幾近崩潰。

「西日,你到底怎麼了?」陳憫想將我扶起,卻被我推開。

「陳憫,拜託你……,拜託你讓我自己起來。」雖然麼說,但我現在也只能雙手撐在地上。

很氣,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好,那我就等你起來。」我的眼睛微微一瞥,就見到陳憫一屁股坐在我面前,口氣很兇,但眼中卻是難受。

我痛苦的閉上眼,深呼吸,心裡盡是為陳憫感到過意不去。

『我出馬,還用得著懷疑嗎!』

『去吧,醜孩子,爸爸在樓下等你。』

『因為院長聽到你每個晚上睡前的咒罵了。』

『不行,這是我們兩人的愛之旅!』

逼迫自己多想想其他事情去沖淡那傢伙的嘴臉,卻發現滿腦子都只剩陳憫與我在一起的情景,這才驚覺自己有多麼不能沒有陳憫。

「他怎麼了?」

「妳怎麼還在這裡!」

「我……,我想跟你們一起走,可以嗎?」

我撐起身子站起來,陳憫趕緊扶著我,我再次把他推開。

「我自己可以……。」陳憫還是有些擔心的手懸在半空,緊盯著我。

站直身子後,我深吸口氣,扯著嘴角對女孩說:「可以啊,反正我們也看不懂雙年展在展什麼,人多,想法自然也多。」

女孩見我說可以,馬上彎起哭腫的眼睛對我們說:「謝謝!喔,對了,我叫林宇柔,雙木林,宇宙的宇,溫柔的柔。」

相處了將近半個多小時,這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這名字念起來還真常見。

我對她笑了笑,轉頭問陳憫:「你沒有意見吧。」

陳憫愣了一下,隨即皺眉:「你的臉色還是很難看。」我聽了蹙眉,怎麼答非所問啊?

我抿抿嘴說:「我是說……。」卻被他打斷。

「你說可以我就沒意見。但剛剛為什麼我要扶你起來你卻把我推開?而且還連續兩次!」我的眉頭皺得更深。這件事有這麼重要嗎?

「我總要學會自己站起來吧。」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在陳憫眼中看起來如何,只知道聲音帶了點淒涼的感覺。

陳憫聽了無語,眼中帶著不悅,說:「走吧,不是說要去看展覽嗎。」語畢,就邁步向前,林宇柔看了看陳憫,再看了看我,隨即跟上陳憫的腳步。

我望著陳憫的背影,在心裡責備自己的軟弱。

當我最脆弱的時候,陳憫都在身邊陪著我,讓我不自覺的依賴著他,尤其剛剛他過來詢問我狀況的時候,我竟然有想抱住他的衝動!

這不是朋友間該有的關係,朋友應該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昧索取對方的關心,而且這樣下去只是在拖累陳憫。

該狠下心作些決定了。

 

林宇柔是一所知名的公立女校高二生,還是學校美術社的副社長。當我知道她所參與的社團後,就安心大半了。

雖然她說過藝術這種東西最好還是自己心領神會,但我們三人在看雙年展時幾乎只有她的聲音,她忙著對我們解釋創作者的背景與創作動機。

看著作品邊聽,邊做筆記,目光卻不時瞟向陳憫。

他一直沒跟我說話,但老實講我不太明白,為什麼不讓他扶起來這件事會讓他這麼氣。

不過他雖然沒有與我交談,卻還是會在我手邊忙碌時幫我拿筆記本、在人潮頗多的展場幫我找個好看作品的位置。而當他的手拉著我的臂膀時,我原本想抽開,卻被他一瞪,握得更緊。

有時後人潮很多,多到他貼著我的背站著,他呼吸的氣息不時騷著我的耳朵,百般的不自在卻動不了。除了一部分是因為被其他看展的人擠得無法挪動腳步,大多卻是因為陳憫抓著我的胳臂。

我心裡起了很複雜的感覺。明知道不可以再讓他幫助我,但當我看到他走向我,並抓著我的臂膀,拉我去好位子看參展作品時,心裡卻又有一絲喜悅。而當他貼著我的背時,身體竟會不自覺的向後靠,貼近讓我異常眷戀的體溫。

對於這樣的自己,感到很失望。

自己再走不出他的照顧與對他的依賴,就只會成為陳憫的麻煩與負擔,況且,高三畢業後,兩人應該就不會再見面了,得趕緊在這段時間裡適應沒有陳憫的日子。

面對村田有子簡潔富張力的畫時,我這麼悽楚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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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著今天看展的資料,還高興的想,這回報告終於有救時,門鈴響起。

「來了!」誰?媽嗎?

我滿心歡喜的打開門,卻見到卓先生西裝筆挺的站在門前。

「西日,好久不見了。」我一見到他,高興的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不悅。

「有事嗎?」我擋在門口,不讓他進去。

「不請爸爸進去嗎?」他依舊笑著,我看了還真很想撕破他的臉。

「不想,這樣說話就行了,反正你應該馬上就走,不是嗎!」看到他的臉僵了一下,心裡頓時爽快不少。

「西日,那天我去接你,護士說你早一天出院了,怎麼都不跟爸爸說一聲呢。」話說到最後,讓我感到莫名的壓迫感。

「不想麻煩你,所以就先出院了。」我寒著臉說,打從心裡不想讓他太好過。

「那你可以跟爸爸走了嗎?」說著,他的笑容不見,雙眼就像老鷹看著獵物一樣的盯著我。

我看了皺眉頭。

別以為我吃你那套什麼鬼壓迫感,用在媽身上或許有效,但不好意思,我不是媽。

「我跟媽一起住,不用麻煩您了,卓先生。」沒想到卓先生聽完笑了出來。

「呵呵呵呵……,西日,你媽…….。」這人是撞邪還是被下蠱了,我滿臉古怪的看著他。

「笑什麼!」要發瘋請到別處去。

「沒什麼……,你真的倔強得跟我很像。」他邊說邊笑,我聽了則覺得很噁心。誰想跟他像啦!

「沒關係,你再想想,爸爸隨時歡迎你來。」說著,又掏出名片,硬塞到我手中。

「我有你的名片了。」我壓根不想拿到這鬼東西。

「之前是給過你,但是我怕你沒有收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後,微笑說:「這次給你,得要收好了,因為你一定用得到。」

說完,就掉頭走人。

我很厭惡他總不把人看在眼裡的感覺,一副天底下只有他最大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氣。

為什麼媽總會招惹這種讓人看了就一肚子火的人?

才關門要走回房間,又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該不會又是那個老頭吧,煩死了!

沒想到一開門,卻見兩名不太好惹的人堵在門口。

「你是那個姓胡的?」一個滿嘴鬍渣的人邊嚼著檳榔用台語問我,我搖搖頭。

那個男人,欠下六百多萬負債,還傷了我的人,就是他們口中那個姓胡的。

我才要掩門,另一個左臉上一道刀疤的人,抓住門板,不讓我關門。

「我不是那個姓胡的,你們找錯了。」我皺著眉頭說,心裡更加痛恨那個人,這肯定是來討債的。

「幹!那這地址寫假的啊!」滿臉鬍渣的男人將一張紙丟到我臉上。我別過臉閃開,滿臉不悅看著他們。

「沒關係,人不在沒關係。」刀疤男邊點菸,邊笑著說:「反正我們已經知道這裡有人,現在是這屋子裡的人欠債,跟誰要都一樣。」突然,他像是看到什麼,眉毛挑了一下。

「這是什麼?」他搶下我手中卓先生的名片,看了一下之後,大笑。

「喂,猴仔,這次遇到有錢人喔!」他把名片給那個稱做是猴仔,滿臉鬍渣的人看,他看了也笑了出來。

「你們再不走我要報警了。」我生氣的說。那個老頭有錢是他的事,但我死都不會跟他低頭!

那個刀疤男聽了嘴角勾著一邊笑得難看,叼根菸用台語說:「六百五十三萬。」他用名片輕輕拍打我的臉,我則惱怒的將他的手拍下。

「去跟他拿。」他亮了亮名片。

「我們很仁慈啦,給你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們親自到這裡來拿。」說完,就見他看了猴仔一眼,當我還沒會意過來時,腹部就被揍了一拳。

「嘶……,唔……。」腹部所有器官就像被攪爛一樣,讓我痛到冒汗,幾近昏厥。我抱著肚子蹲下,他們卻硬扯出我的右手,原本想抵抗,但實在痛到不行,只好任他們擺布,吃痛的瞇著眼看他們要做什麼。

其中一人扳開我的大拇指在上頭劃上一刀,血就這麼流出來,然後硬壓著我的手在紙上蓋指印,然後將筆塞到我手中,拉著我的手在血手印上寫個「卓」字。

「蓋印簽名以後,就逃不掉啦。」說著,兩人得意的帶著蓋著我血指印的紙離開,而我還是抱著肚子蹲在地上。

我跟媽到底上輩子欠了那個姓胡的什麼東西,讓他雖然已經離開我們了,卻還是可以輕易的傷害這個家!

 

輕輕揉著被揍到瘀血的肚子,我無力的攤在床上。

腦中盡是讓我想了就頭痛的事,卻又不得不解決。原本這是那敗類的事,與我無關,一開始當我知道他欠債時心裡還偷笑了一下,但現在在借條上劃押的人是我,對方連住址都知道了,怎麼躲得過。而且如果他們在我這拿不到錢,可能會去找媽要,這麼一想,就非得把錢還清不可。

現在就當是媽欠的錢吧,反正一直以來她身邊的男人誰不是把一屁股債丟給媽處理的;而且這麼想的話,我才會心甘情願還這筆債。

我皺緊眉頭嘆了口氣,微微翻身,將擱在床頭的名片拿起來。

卓丘山……。這什麼鬼名字啊!

縉隆電子實業。縉隆,沒聽過,不過這年頭跟電子扯上關係的應該都滿賺錢的吧。

要找他嗎?不過總覺得不能跟他扯上關係,因為看他有時發出來的氣勢,幾乎跟黑道沒兩樣了。

真心的覺得自己現在正在走霉運。高三,應該是個專心一志好好讀書的時候,為什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事來?而且看那兩個人的模樣,肯定不好惹,只是蓋個指印,就被揍了一拳,如果錢沒還出來的話,應該就直接斷手斷腳了吧。我心寒的笑。

六百五十三萬……。因為嚴靖愔給得優渥,本來自己一個人生活是不成問題的,但是現在來個這麼巨額的債務,該怎麼辦,報警有用嗎?不過看新聞上很多人就是因為要報警而被揍得更慘。

還是自己努力賺錢吧……。不過,有什麼工作這麼好,兩個禮拜賺六百多萬?

我扯著一邊嘴角苦笑,之前總是希望媽能趕緊回來,現在卻一點也不希望她回到這已經被人盯上的家了。如今只祈禱她能離我越遠越好,如此才能平安無事。

而人說富貴險中求,如今能在一夕之間賺取大量金錢的,我看也只有那些危險的行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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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半天,禮拜天下午在家隨便弄了點吃的以後,就披件外套出門了。

早上我也沒閑著,用最原始的方式打電話一家家問在報上刊登廣告的酒店,而且開宗明義就跟他說我是要還債而找工作,要先拿到八百萬,之後再慢慢工作還債,這擺明就是簽賣身契了。

不過幾乎每家酒店一聽到八百萬,就直接罵人掛電話,只有一家他叫我直接來Dizzily碰碰運氣,不過電話中老闆娘也說,Dizzily的老闆難以捉摸,要看他心情,之前就聽過他因為心情好,有個人先預支一千萬他也答應;卻也有人只是單純想在那找個工作,卻被他吩咐裡頭的圍事揍飛出來。

Dizzily……,應該就是這吧。」我看著抄在紙上的地址與店名,再次確認。

台北東區一條小巷巷底,嫩綠的藤蔓攀著門口旁的牆壁,給人一種神祕卻不頹廢的感覺,一扇浮雕花紋的黑色鐵門,上頭鑲著銀色草體的英文「Dizzily」。

它坐落在寧靜的住宅區中,如果沒有那個老闆娘的好心幫助,我壓根不知道這裡有一間夜店。

我深吸口氣,敲了敲鐵門後,卻不見任何回應。

當我覺得奇怪想再敲門時,門被打開了,一個男人用見到笨蛋的眼神看著我。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不會用門鈴這種東西啊!」開門的男人用鄙夷的口氣說話。

「門鈴?」我就是沒看到門鈴才敲門,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他罵。

「這裡!」他憤怒的剝開鐵門旁的藤蔓,指著原本被遮住的黑色門鈴對我吼。

原來,門鈴在那……,不過藏在那裡是要給誰按啊。

「早就叫你要修一下那裡的藤蔓,看吧,把自己搞得這麼氣。」我明顯聽得出來這個聲音中除了責備還有濃厚的笑意,微微偏了頭,看到另一個男人,他看到我之後,把隔在我們之間那個憤怒的男人推開,走到我面前,這才看清楚他長得細緻的臉。

我知道用細緻形容一個男人不太對,但他的五官就像是被雕琢出來的,可以說完美無缺。

「小朋友,這裡是夜店,如果要問路的話,警察局在這條巷子出去後左轉隔兩條街就可以看得到;如果要光顧的話,不好意思,未成年不得出入本店喔。」他笑著對我說,身上古龍水混著菸酒味的詭異味道鑽進我鼻子裡,我皺了皺眉頭。

「我要找工作。」我堅定的說,他聽了挑挑眉。

「喔……。」聽得出他的聲音只是無心的回應我,說完他轉身就要離去,我趕緊抓著他衣服的下襬,他回頭的看著我。

「跟我進來。還有,針織衫一拉就會變形。」說著,他看著我的手,我馬上將手鬆開,跟著他的腳步進去,而那一見面就對我發火的男人則殿後關門。

我在心中猜測哪一個才是老闆?發火那個?還是常常將笑容掛在嘴邊那一個?

 

頭一次來到夜店,有些好奇的張望四周。進了鐵門後就是往下約兩層樓的樓梯。挑高的店內以一座水晶燈為主要光線來源,極簡風格的紅色沙發配上深咖啡木桌,再用幾乎垂地的白色流蘇區隔各桌,搭上黑色的牆壁及白色的紋飾壁貼,顯現簡潔的歐風。嗯,應該是吧。

「小朋友你幾歲了?」那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叼著根沒有點燃的菸問我。

「再過一個月就十八歲了。」我戰戰兢兢的說,很怕他不讓我在這工作還債。

他聽了微微皺眉,扳出手指數了數。

「你是被逼急的吧,要不然像你這樣該是唸高中的小朋友怎麼會想來這邊打工?」他將叼著的菸點燃,吐納間問我。

「嗯……,我媽欠了八百萬。」我定定的看著他,就見他皺起眉頭,古怪的看著我。

「你是瘋子啊!殺了你媽然後逃走啊!還什麼債啊!」他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則無奈的抿抿唇。

我也想殺了那敗類一洩心頭之恨啊!無奈就陳憫所說的,他送我來醫院前就報警抓了那傢伙,而卓先生則不知從哪來的證據,讓那敗類以強盜、偷竊、運毒、殺人未遂等多項罪名被捕入獄,至今還在審訊中。

似乎見我露出無奈的神情,那男人支著臉頰嘆口氣:「唉……,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八百萬嗎?不過我現在手頭沒這麼多錢。」

我聽了眼睛一亮,趕緊抬頭跟他說:「沒關係,現在只要應急,七百萬……,要不然……。」我為難的頓了頓後,艱澀的說:「六百五十萬也好……。」

果然,一開始跟人說八百萬是正確的。

那男人用可憐的表情看著我:「小朋友,有時候要多為自己想想,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麼,愣愣的點頭。

他轉過頭去跟吧台內的男人,也就是剛剛那一臉怒氣的人說了幾句話,只見那人原本微蹙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又來了!」說著,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

「好啦好啦,就這麼說定了喔!」說著,他越過吧台親了那男人一下,我看了愣住以後隨即了解。

……,原來他們兩個是那種關係啊。

「小朋友,既然你說了,那就借六百五,明天來上班,過一個禮拜後我把錢給你。」說著,他手指畫著剛剛送來的高腳杯的杯口,裡頭琥珀色的液體微微震蕩著。

「謝謝你!」我激動的說著,但他卻苦笑。

「別謝我,真正該謝的是你自己,因為你剛好在我最討厭的時候來打攪,讓某人無法得逞……。」說到最後,他眼睛勾向吧台內的男人,而對方則有點不自在的轉過身去。

雖然不太了解,不過只要錢借到,一切都無所謂。

「對了,小朋友,把外套脫下來我看看。」他手指指著我晃了晃,我依言將外套脫下。

他挑眉盯著我,逐漸,他的唇邊又出現笑容。

「喂,阿榮,這小朋友不錯耶。」不錯?什麼不錯?我皺眉想。

他這麼一說,那個在吧台內,被稱做阿榮的男人轉身看著我,不一會後點頭說:「是不錯。」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小朋友你會喝酒嗎?」他笑著問,我則搖搖頭回應。

「不會喝酒的話你就不要強求他了,阿禾。」阿榮一邊擦著酒杯說著,而在我眼前的阿禾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亮了起來。

「啊!對了對了,用那個啊,現在不是在大吹什麼執事侍者風嗎!」說完,他笑得別有居心的跳下高腳椅,一手搭著我的肩,另一手拿起我脫在一旁的外套塞給我。

「小朋友,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記得明天來上班喔!」邊說,邊將我推向樓梯口。

「我再跟阿榮商量一下你的情況。對了,趕快回家喔,這附近入夜以後就不太安全,不要在這裡逗留,拜拜!」他迫不及待的將我推出鐵門外,隨即將門關上。

什麼啊?有點不敢相信從他說什麼侍者風起到把我推出門外,才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那個叫阿禾的還真……,特別。

不過,想到錢的事情竟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實在有些出乎我意料,似乎一切都太順利了。

走了兩步,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在夜店要做什麼工作啊?但是依阿禾和阿榮的樣子來看,應該不會太為難人才對。

抬頭看著漸暗的天色,才發現天邊掛著一輪滿月,漫天無雲,不自覺的泛起些許感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用心注意週遭的事……

 

 

【欲知後事 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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