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

第九章

「什……什麼……」這是什麼聽起來像告白的宣言！玉離經直愣愣地看著君奉天，雙唇微啟，他感受不到君奉天心臟跳動的頻率，因為他耳中只有自己已經紊亂的心律。

玉離經原本的武裝輕易破功，看來他不管怎麼做，都會被君奉天識破意圖。

感受到玉離經的驚惶，君奉天僅是笑笑：「沒什麼，嚇嚇你。」

他是真的嚇到了，一見他驚慌的樣子，君奉天雖然心中很是高興，卻又帶著不捨，眼前這人是要捧在手心呵護的，老這樣讓他懸著顆心根本是在折磨他，君奉天想了就不忍。還是慢慢來吧，反正他人就在這，逃不了了。

語畢，君奉天將玉離經的手從自己胸口放下，輕輕擱在夜風背脊上，卻依然握著。

玉離經坐回地上，愣了愣後，蹙眉，咬著下唇。

我在幹嘛啊，奉天只是鬧著我玩啊，剛剛那態度肯定被他當成孩子看了，這麼不成熟。玉離經自責。

見他一臉不悅，君奉天伸出空著的手，拇指輕撫著玉離經的臉頰，其餘四隻手指靠著玉離經的頸項：「生氣了？」看來是自己玩得太過火了。

玉離經點點頭：「嗯……，對不起。」

君奉天蹙眉，該道歉的是自己吧：「好端端的怎麼道歉了？」

玉離經直視君奉天：「我……，是不是太孩子氣了？」

他可以改，為了奉天，他可以努力成為對方想要的模樣。

君奉天不以為然：「怎麼會，這就是你。」

君奉天要的就是這樣的玉離經，讓他心動的就是這樣的玉離經。如果玉離經對於他的任何撫觸或話語，都坦蕩的一笑置之，那君奉天可就頭大了。

玉離經聽了，心中五味雜陳：「君大哥……，還當我是小荔枝嗎……」語畢，玉離經認真的看著君奉天。

這是玉離經最擔心的一件事，因為如果對方還當自己是小孩，那他們之間就有道永遠無法越過的鴻溝。

這會才明白玉離經在擔心什麼，不過君奉天清楚，用語言很難消弭這樣的疑慮。

「我不是要你叫我奉天嗎。」君奉天的拇指逡巡到玉離經精緻的耳垂。

怎麼突然講這個，這跟剛剛談的有什麼關係？玉離經愣了愣。

「因為你就是玉離經，與我對等的玉離經，所以不要再叫我君大哥。而且從我不覺得你孩子氣。」沒錯，從在育幼院，君奉天就覺得小荔枝成熟到無法享受童年的程度。

玉離經心虛道：「我情緒起伏很大耶。」遇到君奉天後所有腦內的小劇場都是繞著他跑，連帶著也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君奉天聽了理所當然地說：「那都是因為我，不是嗎。」

玉離經瞪大眼：「你怎麼知道！」才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馬上咬著唇一臉尷尬。

君奉天拇指撫著玉離經的下唇，心疼道：「放開，別咬唇，咬破了怎麼辦。」玉離經聽話的鬆開牙齒，但君奉天的手還是若有似無的在他嘴角摩娑著。

「情緒起伏大如果是因為心中的那個人，不是壞事，這才是真正在乎對方不是嗎。」君奉天說得像個沒事人一樣，但他很清楚，「那個人」就是自己。

心情起伏大，是因為有那個人，而奉天正說著他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玉離經深吸一口氣：「所以……，奉天你知道了……」

聽他這麼直接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君奉天很滿足的微笑：「我知道，因為我跟你一樣。」

玉離經霎時興奮到耳鳴，心跳的聲音大到足以震破耳膜。

這什麼狀況？他現在在做夢嗎？如果是的話，老天，拜託祢別讓這場夢結束。

高興到眼睛還蘊了水氣的玉離經喃喃：「是夢嗎……」

君奉天也覺得他們的重逢像場夢：「雖然重逢後我也常常這樣問自己，但很慶幸的是，這不是夢。」

搭在玉離經後頸的手，微微往前拉，君奉天湊近後，他輕輕地將吻落在玉離經的額上。

他放手後，只見玉離經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他。

不行了不行了，他要高血壓中風死掉了。這是玉離經當下唯一的想法。

君奉天笑著說：「如果你剛剛有感覺到什麼東西落在你額頭上，那就代表這不是夢。」

平常不是都捏臉嗎，怎麼奉天親額頭！犯規啊！

但玉離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開口只能「啊……呃……」的輕呼。

君奉天看不下去了，沒想到這聰敏的人這會竟然無措到只能啊啊叫，真的是可愛到很想攆走中間擋著的夜風，將他牢牢擁在懷中。

「離經，還魂。」君奉天輕喚，握著的手微微加重力道。

玉離經回神般眨眨眼，一手捂著剛剛君奉天輕啄的地方，驚魂未定紅著臉小聲的說：「……天啊。」

君奉天覺得自己才要說「天啊」，眼前這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疼他了，怎麼能這麼誘人。

鬆開玉離經的手，君奉天拍拍夜風的屁股，示意這早就起來，卻因為有兩個人的手壓在身上，而不敢亂動的秋田犬離開。

夜風識相的窩到客廳沙發前的長毛地毯上，透過茶几下的縫隙，遙望著客廳另一隅的兩人。

君奉天主動拉近距離，又牽起玉離經的手。

以前他的手好小，軟軟的；現在雖然玉離經的手小了君奉天的一點，但修長骨感的手指更讓他愛不釋手。

君奉天想著，邊默默十指緊扣了起來，彷彿只要這樣，便能將對方扣在自己身旁一輩子。

終於完全清醒的玉離經低著頭，他相信現在只要抬頭，對上君奉天的眼，絕對會失控到胡言亂語。

讀懂玉離經心思的君奉天也不急，他知道對方只是需要時間調適心情，因此他將玉離經的頭，拉來靠在自己的肩窩。

如此能讓玉離經順理成章避開自己的眼神，更能拉近距離。

嗅著玉離經清爽的髮香，君奉天滿足地微笑，交握的手不時描繪著玉離經指節的輪廓。這樣的場景，他真的想也沒想過，天知道他光是能再見到玉離經，就讓他足以相信自己燒了八輩子的香才能如此。

感受到君奉天具男性陽剛味道的鼻息，規律的搔著自己頭髮，玉離經全身都熱了起來。這讓頭一次談戀愛的玉離經有些不自在，卻又甘之如飴。

玉離經心癢難耐的說：「如果……，我一直不抬頭的話你要怎麼辦。」

君奉天聽了笑在喉頭：「我可以等，等到你直視我，而且不再閃躲的時候。」這磨人精，想考驗他的耐力？

「那我就永遠不要看你。」玉離經發現，當自己不看著君奉天說話時，竟然莫名的很愛耍任性。

君奉天聽了挑眉：「好，不看我，永遠不看。」

玉離經聽到他話中毫不介意的語氣，抬頭皺眉看向君奉天：「這麼乾脆！」

沒想到，面對他的，是君奉天微笑的臉。

可惡，又被騙了！

玉離經懊惱的低下頭，嚷嚷著：「不可以耍手段。」

他是真的沒想到玉離經這麼好騙，幸好那對象只限自己，要不然君奉天可要苦惱了。

執起玉離經精緻的下巴，君奉天寵溺的說：「對不起騙了你。」然後當作賠罪般，他的唇緩緩落在小情人的菱角嘴邊，竊取對方的馨香。

唉，怎麼辦，一個吻好像還不夠。君奉天正了正彼此的角度，印上玉離經的唇。

兩人柔軟的唇瓣交疊，君奉天可以感受到對方微微顫抖的緊張與興奮，但令他高興的是，玉離經輕啟珊瑚色的唇，像是在邀請他般。君奉天加重了鼻息，想再深入時，一旁手機響了起來，兩人都停止了動作。

是玉簫的來電鈴聲。

主動拉開距離的玉離經晃晃君奉天的手：「接電話吧，說不定有什麼急事。」這樣被中斷也好，讓他理理心緒，剛剛一切都太刺激了。

君奉天有些無奈的看了看玉離經，對方回以「沒關係」的眼神後，按下接聽，順便開擴音。

瞥了眼君奉天手機螢幕，玉離經這才發現來電的人是玉姐姐。

「喂，我哥在你那邊嗎？我一直找不到他人。」玉簫劈頭就問玉逍遙的去向。

「他去找小默雲了。」

「這我知道，但他還沒回來嗎？我還以為他回來了耶……」玉離經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多了。

這時，玉離經才隱約聽到窗外下雨的聲音，淅瀝瀝的。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有事嗎？」君奉天聲音冷冷的。

「啊，那你記得跟我哥說，叫他在我回來前，把冰箱那些東西全給我吃完，沒吃完的話以後就不煮給他吃了。」玉離經聽了在一旁微笑，他可以想見玉姐姐邊跺腳邊說這些話。好心情的他，手指慢慢沿著君奉天手臂上透著靜脈的肌膚而行。

「還有呢？」不會只是為了要交代這種事吧。君奉天頭一次覺得玉簫廢話很多。

「嗯……，也沒什麼啊，就這，啊！」玉簫突然大喊，讓兩人同時看向手機螢幕。

「欸欸欸，你跟離經還好吧。」玉簫八卦了起來。

「……，很好。」所以請妳趕快掛了電話。君奉天在心中說。

玉離經在一旁有點尷尬的笑笑。

「啊，這孩子容易害羞，你攻勢不要太猛嚇到他啊。」想著那如陶瓷般精緻的人，玉簫交代。

「我知道。」君奉天剛剛就領教過了。

「啊但是也不要什麼都不做啊！」她好怕君奉天被動到什麼都不做。

「嗯。」

「話說那孩子……」玉簫話才講到一半，就被君奉天截住。

「他不是孩子了。」玉離經聽了微笑，感謝他沒把自己當孩子看。

「呃……，好好好，老實說，離經有跟我講過，他說他也是個成人不單純了，我看你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這樣說完，玉離經皺眉，什麼時候說的啊？他當時是怎麼跟玉姐姐說的？

「不單純？」君奉天疑惑，是哪方面不單純？他側頭看向思考的玉離經。

「對啊，就你們男人嘛，老想著什麼色色的事……」越聽越不對勁，玉離經馬上紅著臉出聲制止。

「玉姐姐！」他當初根本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沒想到忘了澄清的下場這麼恐怖。

「咦，離經你在啊……，喔——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呵呵呵，奉天你要說啊，哈哈哈哈，我掛電話啦，你們倆繼續不單純下去啊。」玉簫愉悅的收話，客廳回復原本的安靜。

君奉天從剛剛玉簫講不單純的時候就盯著玉離經，玉簫越解釋，他眼中的笑意越濃，然後緊接著小情人焦急的要好友別說了，就他看來一副完全被講中的尷尬。

「不，不是這樣，玉姐姐誤會了。」玉離經不敢面對君奉天。

君奉天望向玉離經低著的後頸，因為姿勢的關係，優美的呈現在他面前。

這人，怎麼處處都透著誘人的氣息？

究竟是自己真的愛他入骨，才會這麼覺得，還是他本就如此？

這會倒應了玉簫的話，卻是他自己不單純了。

他吻了吻玉離經的後頸，對方顫了一下，君奉天：「我知道，你不會這樣。」

說完，君奉天坐好。

他平常不是個喜歡身體接觸的人，因為他覺得那會侵犯到彼此的領域，不過，只有玉離經，讓他無法停止對他的撫觸。

「你怎麼知道？」玉離經抬頭，一臉狐疑。

「會這麼想的話，早就是你對我動手動腳了。」伸手順順對方紊亂的長瀏海，君奉天很享受對他的各種觸摸。

是啊，但現在顯然是君奉天一直主動接近，跟玉離經原本預想的完全不同。

玉離經發現後，喃喃：「不對啊，這樣根本不對。」

他發現玉離經的頭髮好細，摸起來像絲綢一樣，好舒服，因此邊揉著對方的髮，邊問：「怎麼了？」

玉離經糾結了兩秒，還是說了：「我……。好吧，這說來好像有點害羞，但我原本是打算追你的。」

君奉天聽了欣慰的點點頭：「你成功了。」

玉離經歪著頭想想後，猶豫的說：「沒有吧……」

君奉天聽了瞇著眼看向玉離經。

他指的是我們現在不算在一起？

發現對方好像誤會了，玉離經隨即解釋：「我說的沒有，指的是，都是你主動，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

君奉天鬆口氣：「是誰拉近距離，最後不是都一樣結果嗎？」

「是這樣講沒錯，但我沒有展現任何個人魅力啊，反而是你，帥得亂七八糟。」講到最後，玉離經有點不甘心的微嘟著嘴，還口不擇言了起來。

我是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你的魅力啊，還有，帥得亂七八糟是什麼？君奉天聽了很想笑，但礙於小情人情緒不佳，所以沒有表現出來。

「難不成你再追一次。」君奉天講完，才發現自己提了一個十分荒謬的提議，終於在一起了還追什麼。

「哈哈哈，這樣聽起來好蠢。」玉離經聽了笑出聲，微微靠在君奉天身上，想著這是什麼奇怪的建議，卻越想越覺得可行。

「好，奉天，再讓我追一次，這次我一定讓你看到最好的我！」玉離經轉身面對君奉天，興致勃勃的央求。

君奉天頭一次用為難的眼神看著玉離經：「這麼想追我？」

「嗯，讓我帥一回。」

這什麼奇怪的請求，但君奉天看到玉離經琉璃綠的眼中，帶著興致與歡愉，他只好妥協。

「嗯，讓你追，但只限明天。」總不能一直讓玉離經追個沒完，這君奉天絕對不接受。

「一天！怎麼夠！」玉離經還沒想到要怎麼追君奉天耶。

「我不想等太久。」說著，君奉天撫著玉離經的臉。

天啊，這個動作，再加上這句話，也太迷人！玉離經不得再任性了：「好吧，明天。」

雖有點不甘，最終還是答應的玉離經蹙眉，帶點怨懟的神情看著君奉天，君奉天見狀又將他拉來，親了一下眉心：「別皺眉。」

玉離經隨即驚惶的捂著自己的眉心：「等一下，不是說要我追你嗎！」

「現在十一點多，還沒十二點。」言下之意，還沒到「明天」。

「不行不行，你趕快回去，我們明天再見。」再這樣下去，他就不用追了。玉離經站起來，並拉了君奉天一把。

君奉天有點無奈的起身，用著「非得要回去嗎？」的眼神看著玉離經，接收到那個眼神的人，頭一回覺得君奉天可以和「可愛」這詞搭上關係。

「別這樣看我。」再這樣看我就會妥協了。玉離經拉著他到門口。

君奉天發現計策無效，只好微微一笑，拉起玉離經的手，親了一下手背：「你好好休息，我期待明天。」

還說咧，玉離經現在完全不知道明天到底要幹嘛。

「夜風，走了。」君奉天發出具威嚴的呼喊，夜風隨即起身跑到君奉天身旁，搖著尾巴。

「嗯，明天我去找你，你也快去睡吧。」兩人依依不捨地鬆了手後，玉離經將門留了個縫。

他其實很想再碰碰奉天，再看看他，但他知道，自己得放奉天回去睡覺了。

君奉天握起拳，因為想再摸摸離經，但他知道，要再把手伸過去，他們今晚就別睡了。

君奉天率先笑了笑：「晚安。」

玉離經也回以微笑，但君奉天總覺得他的笑容有那麼一點點遺憾：「晚安，你快去睡吧。」

說完，趕緊關上門。

天啊，今晚的事他一定要跟墨傾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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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玉離經買了些東西，打算到706做早餐給君奉天吃，沒想到他才要按門鈴，門就開了。

帝龍胤一開門就見對面的鄰居站在那，有點愣住，之後乖乖地問早：「早安。」

「早，你要帶夜風去河堤啊？」見帝龍胤穿了連帽的防風軍外套，牽著興奮的夜風。

「嗯。」

「外面下雨，這樣會淋濕吧。」剛剛下樓買食材，雖是飄雨，但難保不會越下越大。

「沒關係，牠喜歡淋雨。」講到夜風，帝龍胤的表情柔和了起來。

玉離經聽了苦笑。帝龍胤，我在說你啊。

「那早點回來，我等會借你家廚房做早餐，運動完後可以吃。啊，你哥起來了嗎？」說到君奉天，玉離經的笑容加深。

「還沒，他昨天好像很晚睡，不過你可以直接去叫醒他沒關係。」說完，帝龍胤貼心地指出君奉天的房間所在位置，之後便牽著夜風出門了。

進了706，玉離經看了看屋內環境，完全就是兩個大男人在住的感覺，裝潢具工業風的粗獷，以灰、黑、咖啡為基調的設計，跟自己住家幾乎以白色為基礎的色調差了十萬八千里。

客廳沒有什麼多餘的擺飾，隔一面牆，便是同樣設計感的廚房，不過看得出來有在使用的生活感。

看來奉天也三不五時在下廚，這男人也太優秀，怎麼什麼都會啊。玉離經在心中雖然有點不甘，但幾乎可以想見那偉岸的身影在這廚房活動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將食材放在流理台後，玉離經動手做了早餐，他不知道君奉天餐愛吃什麼，但一般美式的馬鈴薯泥、義式炒蘑菇、班尼迪克蛋、鬆餅倒是難不倒他，最終煎了德式香腸與火腿後，裝盤，便將兩盤早餐放在一旁的原木餐桌上。

「奇怪，怎麼還沒起來？」看看時間，八點半。老實講，他有時自己週末會睡到十點多，不過剛剛在廚房做菜，他以為會吵醒熟睡的人，沒想到竟然沒有動靜，玉離經決定去君奉天房內叫他起來了。

循著帝龍胤出門前指示的位置，玉離經在門前敲了兩下後，壓下門把，將門打開。

房內的遮光窗簾被拉上，看來要不是拉上窗簾是君奉天的睡前習慣，要不就是他昨晚晚睡到天都要亮了才睡。

玉離經喃喃：「你到底幾點睡的啊。」

昨晚還叫我好好休息，結果你竟然這麼晚睡。玉離經腹誹。

玉離經悄悄進了君奉天的房間，頭一回進去，他不免俗的就著微弱光線稍微看一下房間的裝潢與擺設。

的確是很有奉天味道的房間，沒有亂擺的東西，也沒有多餘的裝飾，而他床頭的那個相框，可說是唯一的擺設。

他放慢腳步靠近床邊，好奇地瞥了一眼到底是誰的照片，沒想到卻讓他就此震懾住了。

那不是自己高中時的模樣嗎？背景是學校後門的冰店，而照片中的自己笑得開心。

這相框明顯看得出來有經常被撫摸的痕跡，有些地方都掉漆了。

玉離經伸出顫抖的手，將相框取來：「怎麼會……。」怎麼會有他的照片？

他跪坐在木質地板上，看了看自己的照片，又看了看一旁熟睡的臉。

「天啊……。」這段感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而奉天又等了多少年？那如果自己沒有搬到對門，他是不是會這樣一直空等下去？

這些疑問飛馳在自己心頭，他心疼的伸手將他遮住俊朗臉龐的劉海輕輕撥開，抱著相框趴在床邊，拇指輕摩著君奉天的鬢角。

「君奉天你這個笨蛋。」他現在理解了。重逢後，奉天總是有意無意地觸摸、接近自己，他一開始只當奉天還當他是孩子般照顧；昨天事情講開後，更是這邊牽一下，那邊親一下的，他也只當奉天是個喜歡親密接觸的人。但現下他才明白，這些接近與觸摸，或許對奉天來說，都是在在讓他確認，眼前的這個人不只是這些年來一直企求的夢。

「你怎麼不早說啊。」想到眼前這男人十幾年來抱持著這沒有希望的感情，他就不捨的蹙眉，眼眶一熱，雙頰劃上兩道水痕。

這時，君奉天猛然抓住擱在他鬢角上的手，睜開清朗的眼，眼中盡是不悅。

「咦？」玉離經傻住。

君奉天不悅的說：「早知道就早點起來。」說著，伸手將玉離經的淚痕擦掉。

「抱歉……，吵到你睡覺了吧。那你繼續睡，我不吵你。」玉離經頭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他估摸著，原來奉天是會有起床氣的人，那帝龍胤還要自己去叫他哥起床，這人真的很壞。

玉離經要起身離開，手卻依然被君奉天抓著。

「你沒有吵到我，我早就起來了。」君奉天一拉，玉離經便整個人被帶到床上。

還搞不清東南西北的玉離經穩了穩心神後，這才發現自己被君奉天牢牢嵌在懷中。

「等……等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

「你在廚房做菜時我就醒了，只是想讓你叫醒我，你不是說要讓你帥一回嗎。」

玉離經聽了點頭，是啊，他今天要好好追君奉天。

「但沒想到你進我房間也沒要叫醒我，還看著我哭，我就受不了了。」瞄到玉離經落淚時，君奉天完全無法克制自己了。

他知道玉離經看到相片會震驚，但沒想過他會因此落淚，而惹他哭並非君奉天本意，所以他氣是氣自己思慮不周。

「還不都是因為你隱蔽實情，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抓著君奉天有力的臂膀，玉離經仰頭抗議。

「如果你只是把我當君大哥，跟你講只是徒增你的困擾。」

君奉天這麼一說，玉離經明白了，因為自己也是對他有同樣的顧慮。原來，他們是這麼相像的人。

這麼一想，感覺彼此的心又更貼近了一吋。

「好了，別賴床了，快起來吃早餐。」玉離經想極力掙脫君奉天的箝制，原因是君奉天沒有穿上衣，所以他溫熱的肌膚便這樣熨著玉離經的感官，不自在的人只好假早餐之名，行脫逃之實。

「離經……，其實現在在床上你就可以帥一回了。」君奉天將懷中的小情人往上一抱，並將自己的頭窩在玉離經頸間的位置，汲取他清爽的香氣。

接收到來自耳根與脖子的刺激和酥麻感，玉離經只好縮著。

君奉天依然窩在玉離經頸間，而悶悶的聲音就從那傳來，其中還帶了點笑意：「你表現好一點，說不定可以馬上追到我。」

玉離經聽了馬上覺得自己說要追他這件事，真的是他這輩子最不智的宣言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