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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爾雅 釋地》:「南方有比翼鳥,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

 

君奉天放下手機,打開一旁的筆電,查詢最近一班飛抵台灣的飛機時刻,可惜年底外國有聖誕假期,台灣有連假,因此機位一票難求。

蹙眉看向外頭明媚的陽光,君奉天覺得加州的天氣好到像在諷刺他一般。

官司的事基本已經交給法務處理,他要調查的事也告一段落,因此才有心力問玉離經是否想念自己的問題,沒想到竟然結果會這樣。該說是始料未及,還是理當如此?

他了解玉離經,也明白彼此都是重事業的人,因此會有這樣的態度他不意外;但他意外的是最後聽到的那句話。那句話讓他想到以前在育幼院時,小荔枝被自己嚇到,哭著希望自己別生氣的口吻一模一樣。

那啜泣的聲音聽得他心都碎了。

原本想透過視訊安撫他,卻被切斷,估計是怕自己責罵吧。

有些煩躁地爬梳瀏海,現在他在美國只剩一件事可做了。

過了半小時後,玉逍遙傳來訊息。

「小荔枝還沒回來耶」

君奉天攏緊眉心,照理說玉離經就算慢慢散步,也應該到家了。

傳訊息給帝龍胤,要他幫自己出去找人,卻收到他現在在米蘭的回應。

是啊,他都忘了帝龍胤被公司安排去走明年二月秋冬男裝的秀,所以現在到米蘭試鏡了。

之後他只好從帝龍胤那輾轉取得雲忘歸與墨傾池的聯絡方式。

自君奉天傳了那訊息給玉離經兩個半小時後,終於掌握他的去向。

「我把他接來我家,請你不用擔心」墨傾池回得簡短,讓君奉天不得不詢問詳情。

原來墨傾池收到君奉天訊息後聯絡到玉離經,當時的他正在查詢最近的飯店,所以墨傾池隨即趕來,好說歹說將他帶回自己家。

「離經麻煩你了」

有這麼不想回家嗎?君奉天想著那讓他眷戀的705,簡單乾淨的空間,布著玉離經與自己生活的軌跡和氣息。是因為自己不在,所以現在連待在那個空間都很痛苦了嗎。

君奉天沒想到玉離經的狀況會糟到這種程度。光是想到他每天面對這樣的折磨,卻還是得要強顏歡笑與自己聯繫,就覺得自己對他太殘酷。

「不會。他現在在硬撐,但他不說,我也沒輒」瞥了眼好友身在的客房,房門緊閉。墨傾池問不出所以然,他知道好友不想讓他擔心,但越這樣他越是憂慮。

幸好接連兩天是週末,有時間讓他調適心情;卻也擔心他在這兩天因為閒著,所以胡思亂想起來。

君奉天兩難的蹙眉,再與墨傾池稍稍交代一下,也希望他不要跟玉離經提到自己,便趕緊讓墨傾池去休息。

看向從自己家中帶來的照片,玉離經高中時青澀中帶點成熟氣息的模樣燦笑著。如今的他卻是被自己逼得泣不成聲。

回想那次在育幼院見小荔枝落淚的畫面,讓君奉天擰起眉心。重逢後沒見玉離經傷心落淚過,這會卻是自己將他逼哭了,想著他精緻的臉上帶著不安甚至恐懼而落淚,就讓君奉天難受極了,他焦心地只想趕到玉離經面前,替他抹去那些痛苦與疑懼。

想來自己是否太自私,不只自己原本擁有的照片,也將支持玉離經度過這些年的相片帶走,讓他幾乎沒有依靠的活在滿是甜蜜回憶的空間,那些點滴如今都成了鬼魅,無時無刻不凌遲著玉離經,再怎麼能忍的人都會有崩潰的一天。

但君奉天卻又希望從這件事,玉離經能更活出自己。從沒談過感情的他把自己守得太好,守到不知道該怎麼跟另一半適切的表達情意,誤以為一味的退讓隱忍,不造成君奉天的麻煩,就能使這段感情長久,便是愛他的方式。

那樣的愛是不對等的。玉離經覺得重視君奉天所重視的便是愛,但他似乎忽略了,君奉天重視的永遠只有玉離經。而玉離經卻忘了愛他自己。

離開台灣前他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有解決,不過由於沒有深思,也下意識的不想觸及這可能危及感情的事,因此一直沒有提出來。而現今時空讓這問題膨脹到完全無法忽視的程度,阻隔了兩顆原本貼近的心。

他知道玉離經是成人了,但在感情這方面,他還是像隻雛鳥般,羽翼未豐的學著怎麼愛君奉天。但如今卻得要逼他長大了,君奉天得狠心的如親鳥般將他推向懸崖,迫他面對現實正視自己,若能經過這件事成長,那他將能與自己展翅比翼雙飛,追尋彼此到世界的盡頭相互依偎。

面對落地窗外燦亮的太陽,垂眸看向外頭帶著節慶歡快氣息的加州街頭,君奉天沉思一會後,打開手機的拍照軟體,摸索許久,終於自拍了張照片,點開通訊軟體,傳給玉離經。

照片馬上已讀。

知道對方正盯著對話視窗,君奉天也凝視著「已讀」兩字。

他現在是抱著什麼心情看著自己傳過去的照片?他還在哭嗎?還是他已經放棄了這段關係?

想到最後那個假設,君奉天的心緊絞著,他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的情感毀於一旦,因此想輸入些什麼,卻又猶豫了。

他現在的挽留究竟是真的愛玉離經;還是只因不甘心而做出這樣的決定?若是後者,那他只是自私的把玉離經綁在自己身邊,囚禁著他的心而已。

他不要這樣,他希望玉離經能快樂,即便要過著沒有他的日子,君奉天也甘願。

蹙眉,爬梳瀏海的指尖透著焦慮的味道,才要關掉通訊軟體,視窗跳出訊息。

「奉天,我知道你說要冷靜一段時間,這幾個小時我覺得冷靜夠了。你可以不用回話,因為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很想罵我,或直接把我抓來揍,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好吧,他沒跟玉離經說「冷靜一段時間」是多久,他以為會是十天半個月,沒想到玉離經這麼快就走出糾結的情緒。

只不過不知道他的決定是什麼。

「對不起讓你擔心」

「自己一人在美國,還要忍受我彆扭的個性,很困擾吧」

接著他傳來一個古埃及人慌張冒汗的圖。君奉天蹙眉苦笑。

通訊軟體繼續跳出訊息。

「你說過有事要說,可以麻煩你」

「那我現在真的要煩死你」君奉天看到這句,回想兩個多月前玉離經笑著與自己道別的俊雅面容。

等了三、四分鐘後,簡短的幾個字出現在君奉天眼前。

「我很想你」

君奉天眨眨眼,穩了穩略微混亂的氣息,看著手機的眼中除了欣喜,還有濃烈的愛意。

「沒有你的705不是家,我好想你」

君奉天蹙眉心疼地看著這句話。如今要他回家,真的只是在提醒玉離經自己不在的事實,難怪這麼晚了還在外頭逗留,也寧可放著自己的家不住,反而要找飯店暫居。

「我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即便如此,我還是很想你」

君奉天皺眉,明明就把自己搞得連家都不想回,還說自己很好。

「我知道你那邊很忙,你也說過,我說了你就會回來,這樣的自己好像太自私太任性,但我還是要說我想你」

「你忙你的,無法抽空回來我也不會生氣,也不會說你食言,但我就是想說,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想到不知道以前沒有你的日子到底怎麼過的」

君奉天憐愛地看著那一排排跳出的訊息。

我也很想你,離經。

「因為太想你,所以我好像沒辦法等你回來了」

「我原本剛剛想直接訂機票飛過去找你,但發現年底假期讓大家把票都訂光了,大家幹嘛要飛美國啊!真煩」

看他的抱怨,彷彿現在玉離經就靠在自己懷中,蹭著自己胸口撒嬌般。

「目前最早的機票是五天後的飛機,你乖乖等我,千萬不要亂跑。之前是你來找我,這次換我去找你」

看他這麼說,君奉天笑了出來。這就是玉離經。

想回點什麼,但又覺得得要讓玉離經感受到事態嚴重,因此假裝還在氣頭上的只是已讀。反正玉離經都說「想說的時候再說」。

即便知道他要來找自己,君奉天還是固執地想履行約定。

他聯繫信用卡公司專屬負責人員後,對方隨即恭敬地請他靜待佳音。

同時,他在通訊軟體上點開玉逍遙的聊天串,要他無論如何這五天內都要讓玉離經待在705。

他想在玉離經離台前逮住他。

不一會,信用卡公司的專屬負責人來電,表示能動用卡友權力,替他在想要的時間點安排頭等艙的機位。

他決定兩天後啟程回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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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逍遙坐在705中島,一旁是玉簫與默雲徽。

挖了一大口千層蛋糕來吃,玉逍遙激動地嗚嗚叫著看向玉離經,被叫喚的人只能苦笑:「天哥哥,你可以吃完再講感想沒關係。」

玉簫高興道:「離經,你做的蛋糕真好吃!」

默雲徽一邊品嚐邊點頭:「餅皮不會太厚,各層的香草餡很濃郁,卻又不會搶了餅皮的香氣。這已經可以拿出去外面賣了!」最後他抬頭一臉欽佩的看著還在幫眾人沖咖啡的玉離經。

玉離經聽了淺笑:「謝謝誇獎,你們喜歡就好。」

終於吞下口中蛋糕的玉逍遙拍桌:「欸,這真的很好吃耶,以後就多做一些給天哥哥吃啊。」

玉簫聽了笑出來:「你誰啊,幹嘛做給你吃。」

玉逍遙一臉囂張:「憑小荔枝最喜歡天哥哥啊。」

玉離經聞言苦笑。

默雲徽饒富興味地說:「這句話你講給學長聽,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你。」

玉逍遙得意地又挖了口蛋糕,塞滿嘴,不甚清楚地說:「小默雲你怎麼這麼呆,大家都別跟他說就好了不是嗎。」

玉簫與默雲徽對看了一眼後,同時低頭一個喝咖啡,一個挖蛋糕,邊點頭:「好,不說。」

見妹妹與學弟首肯後,玉逍遙快樂地岔開話題:「欸小荔枝,你明天請假啊?」

「嗯,請特休十天。」玉離經終於坐下,跟大家一起吃下午茶。

「十天!」玉簫喝口咖啡後驚呼。

玉離經面有難色的說:「要麻煩公司同事代班了。」

「你是要去……」默雲徽確認地問道。

玉離經堅定的說,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去美國找奉天。」

玉簫蹙眉問:「機票買了嗎?」

「四天後晚上八點五十分的飛機,還是玉姐姐妳上班的那家航空公司。」

玉簫聽了若有所思點頭:「喔……,那就好,我請同事多照應你一下。虧你賣得到機票,年底連假大家都要出去玩,機票都被搶光了。」

玉離經苦笑老實招認:「因為我一直盯著售票網站。」

「要追愛到美國囉。」玉逍遙促狹道,被揶揄的人只是帶點害臊的微笑。

「我去上個廁所。」玉簫離開中島,走到鏡頭前,將手機不著痕跡地拿走,一陣黑暗後,鏡頭面對玉簫的臉,背景是705的廁所。

「奉天聽到沒,人家四天後要走,你時間再抓緊一點,別忘了飛回台灣時間會拖更久。」她再思索一下後,微笑:「他現在很好,至少跟我們還能有說有笑,所以你也別太擔心。那個千層蛋糕超好吃,等你回來再拗他做蛋糕給你吃。」

語畢,影片結束。

這兩天時間裡,君奉天積極聯繫台灣的親友,眾人也很配合的偷偷將玉離經的近況報告給他知道。

他手機裡躺著幾段影片,都是「線民」回報的內容。

除了玉簫傳給他的影片,還有墨傾池把週六打麻將的一段影片上傳給君奉天。那是玉離經在通訊軟體傳了那些話後的事。

墨傾池家的客廳,四人圍著方桌而坐,洗麻將的聲音傳來,鏡頭對著玉離經,他雙眼有點紅腫,臉上略顯疲態,嘴角卻依舊帶笑的與同桌人打麻將。

他沒有注意墨傾池的手機正對著他拍攝。

「欸離經,你說休假是怎樣!」背對鏡頭的雲忘歸這麼問。

玉離經挑挑細而濃的眉,像想到什麼後,一臉帶著歉意道:「接下來要麻煩你們,我要去美國一趟。」

「部長要去洽公嗎?」邃無端問。

排完牌,墨傾池骰骰子後,眾人各自輪流取回自己的麻將。

「不是,我要去找奉天。」玉離經的眼中有點憂慮。

墨傾池一邊理牌,頭也不抬的說:「你儘管去,公司的事我們會處理。」

「對啊,而且最近你一直待在公司,之後該處理的事都被你做完,那些例行公事我看你都做到三月報表了!現在才十二月底耶。」雲忘歸小聲嘟囔了後面那一句。

「那些事不急,部長為什麼這麼急著做?」邃無端看來是剛學會打牌,摸牌與丟牌的速度很慢。

身為邃無端下家,等著邃無端選牌丟的空檔,玉離經眨眨酸澀的眼喝口咖啡:「因為無聊,想打發時間。」

墨傾池看了玉離經一眼後,隨即瞥了眼鏡頭。

「你去那邊看他喔?」雲忘歸喝了口啤酒後,抓來魷魚絲就往嘴裡丟。

「嗯,順便逼他做一件事。」說著玉離經蹙眉。

又輪到邃無端摸牌,他皺起眉頭看了半天,一邊分心問:「部長要做什麼事?」

玉離經苦笑:「從美國回來再跟你們說。」

墨傾池見好友一臉為難,便問:「沒有把握的事?」

玉離經一言難盡的搖搖頭。

墨傾池蹙眉,瞬了瞬眼後看向對面的人:「無端,你知道以前我們大學時在宿舍,離經是麻將常勝王喔。」

邃無端愣了愣,一臉驚訝地看向一旁的人:「真的!部長好厲害!」

玉離經苦笑搖頭:「很久沒打了。」

雲忘歸激動道:「拜託,之前我一個晚上就輸了十萬耶!裡頭有九成都被離經拿走了!」他氣到一手捏凹空啤酒罐。

邃無端睜著眼看向面前這三個男人,用譴責的語氣道:「你們有賭錢!聚賭不是犯法的嗎!」

沒想到他在意的是這件事。同桌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默契十足的,一起看向邃無端,伸出食指抵在唇前。

擺明要邃無端不要再多說了。

「咳咳咳,那個……,我們幾個最後拿那筆錢出去玩啦,不是賭資,不是賭資。」雲忘歸想洗白的辯駁,可是說出來的話沒什麼說服力,邃無端依舊皺眉看著雲忘歸。

玉離經聽了癟嘴微微翻了個白眼,顯然覺得對面這人話太多。

「離經你機票買了嗎?」墨傾池趕緊帶開話題。

被問的人嘆口氣,搖搖頭:「還沒。」

雲忘歸驚訝的喊:「那你怎麼去美國?游過去喔!」

「我不想當偷渡犯……」玉離經突然停住,暗了神色,抿抿唇後苦笑道:「所以你沒看,我剛剛有空就一直滑手機,更新訂票的頁面嗎。」

原來他把手機放在收籌碼的抽屜裡,摸牌丟牌也不是很用心的感覺。

雲忘歸恍然大悟的說:「難怪今天你這麼不專心,連輸好幾場。」

玉離經有點無奈道:「也是因為太久沒玩了。」

「我……,我好像聽牌了。」一直沒說話的邃無端突然出聲。

此時雲忘歸笑著問:「哈哈,我才要丟牌你就說聽牌,那無端你說說要那張,我來幫你。」

邃無端盯著牌面後開口:「好像是三條跟六……」

「無端!」墨傾池趕忙呵斥。

「無端……」玉離經傻眼看著身旁的人。

「啊,不能說……」被兩人制止的邃無端這才發現在等的牌千萬不能說,只能懊惱的看向其他人。

「說了就別想贏啦。」說完話的雲忘歸嗤笑兩聲。

「雲忘歸。」墨傾池輕斥。

玉離經無所謂的蓋下一張牌後,挪向邃無端那側:「我這邊有三條,等會可以打給你,還是你想要自摸?」

「離經!」墨傾池皺眉制止。

玉離經挑眉:「反正我們都知道他在等那張牌了,我有沒有幫他有差嗎?」

「啊,算了算了,重打一次。」雲忘歸說著直接將牌往前推亮牌,其他兩人也一樣亮牌後,討論誰等那張,誰會放槍,怎麼算台數。

此時只有玉離經淡去原本在唇邊的笑容,若有所思看著自己手心,並不時張握著手,最後眉頭皺了起來。

「唉唉,又來了又來了。」雲忘歸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喊。

「什麼?」邃無端問。

墨傾池憂慮的看著恍神的玉離經。

「部長怎麼了?」順著兩人的眼神,邃無端見玉離經難得悶倦的模樣。

「呃……,」雲忘歸與墨傾池對看一眼後,接著說:「就……,輸太多就會這樣啦,我上次輸到脫褲子時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剁手了。」

「部長。」邃無端喊出聲。

玉離經眨眨眼回神:「嗯?」

邃無端蹙眉問:「你要去休息一下嗎?」

玉離經聽了輕笑:「不用,繼續玩啊。」接著動手洗麻將。

雲忘歸與墨傾池同時嘆氣,邃無端看了停下跟大家一起洗麻將的動作。

邃無端帶點謹慎的語氣道:「部長,我不知道你跟君大哥怎麼了,不過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你……,我覺得你們就算發生事情,講出來彼此一定可以諒解的。」

玉離經聽了怔住,隨即綻出笑顏:「無端,謝謝你。我有表示了,只不過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回應。」

墨傾池微笑。而也不知是想通還是放下了,玉離經接下來都跟著其他人一起玩鬧,十幾分鐘的影片結束在雲忘歸自摸的興奮大喊。

君奉天將影片跳到玉離經恍神看著手的那段,暫停後,輕撫他消瘦的臉龐。

還說有好好照顧自己,人都瘦了一圈,明明需要休息,還拉著其他人打牌。君奉天在心中責難不知輕重的情人。

輕嘆口氣,關掉影片,點擊通訊軟體,看著眾人回報的訊息與照片。

「君大哥,離經還是有休息個幾小時,他打完麻將感覺比較輕鬆了」墨傾池傳完這句話後,下頭是玉離經縮在沙發上睡覺的照片。

身上蓋著毛毯,頭靠在沙發扶手處,一隻雪貂窩在胸前與玉離經一起睡覺。

看著他與可愛蓬鬆的雪貂共眠,君奉天心下對玉離經的愛憐,蔓生到足以令自己心痛的程度,指尖撫向那人淡淡的黑眼圈,蹙眉抿抿唇。回去後得要好好教訓他了,這說謊的狐狸。

「你看,他還有心情逗貓,應該問題不大了」玉簫在周日晚間傳來幾張照片,還有玉離經俯身逗傲嬌子的幾秒短片。

影片中玉簫要玉離經看鏡頭,說自己要拍照,但玉離經還是將重心放在腳邊的大貓,最後高興地將牠抱起,擱在自己腿上。

除此之外,玉離經笑著瞇起眼與傲嬌子額頭碰額頭的照片;搔著四顧的大貓,玉離經認真聽著身旁非常君說話的照片;傲嬌子直起身子,鼻尖嗅著玉離經嘴角的照片。

還有一些玉離經低頭喝咖啡、與人聊天的照片,都被玉簫接連傳來,而玉離經表現得十分自然。興許認為玉簫是女性,吃個飯總愛拍這拍那,尤其又有傲嬌子入鏡,漂亮大器的挪威森林貓誰不愛呢?因此照片中的玉離經沒有被偷拍時會有的隱晦角度,一切都光明正大地展現在君奉天面前。

現下,君奉天很感謝玉蕭的存在。

凝視著在lune拍的照片,玉離經感覺又回復成以往的模樣,卻又有點不同。撫著他笑彎的琉璃綠眸子,不知怎地,君奉天覺得自己好像更愛玉離經了。

這一兩天,玉離經想到就留言,也不管君奉天有沒有回應,自顧自地說得高興。

「我剛剛帶夜風去散步,你說得對,這孩子真的要好好教牠,竟然去追路邊正妹,你之後要教我怎麼處理這小色鬼!!!」君奉天想像著玉離經急忙將夜風拉回,一邊與被嚇到的路人道歉的模樣,不自覺笑了出來。

「在整理去加州的行李,大衣就不帶了,我要搶你的衣服穿」

「一想到過幾天就能見到你了,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會想著想著,竟然興奮到熱淚盈眶,這一兩天變得愛哭,都你害的」

「說到愛哭,你傳那張臭臉照來給我時,我還真的像個瘋子一樣又哭又笑的,我到美國後一定要拍張你臉沒這麼臭的照片」君奉天蹙眉,即便喜極而泣,他還是不想看到玉離經流淚。

「想你,我好想你……,拜託在我出現在你面前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死命地想我,知道嗎!」君奉天苦笑。

他的離經,終於能隨心所欲的任性撒嬌了。

「君先生,您可以登機了。」地勤特地來通知,請身在VIP候機室的君奉天登機。

 

離經,我要回去了,你也別忘了要想我,直到我吻上你的唇之前。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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