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雙鋼琴奏鳴曲響起,玉離經疲累地摸向床頭櫃。君奉天感覺到懷中的人有動靜,只是將他圈得再緊些。

「喂?」有氣無力的聲音讓電話那頭的人嚇到。

「部長你還好嗎?」玉離經蹙眉,怎麼墨傾池的電話中傳來邃無端的聲音。把手機挪開耳邊,再次確認來電號碼後,他才想到是墨傾池讓邃無端打電話給自己。

「我沒事,不要緊。」才怪。昨晚因為玉離經在車上放肆,君奉天一回家便「調教」他幾乎整晚,連清潔時也不放過他,導致現在快中午了,兩人還沒清醒。

「……,有需要嗎?」

「嗯?什麼?抱歉,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一想到前幾個小時的事,玉離經分神,沒注意邃無端在說什麼,而抱著他的君奉天也醒了,用生了鬍渣的下巴蹭著玉離經的耳根。

「我們現在要去部長家,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幫忙買的?」

「呃……」之前買的食材貌似快吃完了,的確想叫人幫忙買食材,又覺得麻煩到墨傾池。

「什麼?……喔,好。剛剛副部長要我問你,我們是不是太早去你家了?」邃無端轉達,但可以聽得出來他聲音中的疑惑,與墨傾池隱約的笑聲。

「你們慢慢來,不急。」不等玉離經開口,君奉天不想這麼快被打擾。

「離經,這樣好了,你把要買的東西傳給我,我跟無端幫你們買。」電話那頭轉由墨傾池發話,玉離經想想這也算是幫好友製造機會,便欣然答應。

切斷通話後,玉離經一邊問著君奉天想吃什麼,一邊將食材列出清單後傳給墨傾池,另一端收到訊息後,傳了個「OK」的貼圖,玉離經看了笑笑窩回君奉天懷中。

「對了,有件事我昨天就想問你。」修長的手指在君奉天胸膛畫啊畫的。

「嗯?」

「昨天吃飯時你說那句『以後有什麼事也好讓你有個準備』,是什麼事啊?」昨晚的聚餐吃到最後鬼麒主都要崩潰了,氣到直說白養玉離經,又說要讓兒子瞧瞧什麼才是真的男子漢。看慣他這樣胡鬧的玉離經已經懶得理他了,只怕君奉天會被鬼麒主嚇到,但見他一副八風吹不動的模樣,玉離經就安心泰半。

「你學法律的不會不知道吧。」這已經算是社會議題,而非一般法律範疇了。

「嗯?什麼?」怎麼突然講到法律?玉離經一臉疑惑地抬頭看向君奉天,指尖的「奉」字還沒寫完便停住。

「明年七月。」君奉天苦笑搔搔玉離經的髮。

「七月……」玉離經愣了愣,隨即害羞地戳戳君奉天胸口:「原來你講的是這件事。」

「你沒想過?」這念頭倒是在他確定與玉離經在一起後,便不曾消失的。

玉離經輕輕地搖頭:「還真沒想過。老實講,可以在一起就幸福得不可置信了,下一步要怎麼走,我還真不敢想。」

「有我在,別怕。」握住玉離經的手,將它放在自己胸膛上。

「嗯。」玉離經淡淡地笑著。他覺得有點不真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短,還有一堆事要磨合,現在談明年七月就能讓同志結婚的事好像有點太早了。不過之後想想,在七月前,兩人還有時間處理些齟齬的事,如果真的不行,也可以選擇就這樣在一起,結不結婚反而不重要了。

突然想到什麼般,玉離經又戳戳君奉天的胸:「等等,哪有人直接談到結婚卻跳過求婚這步驟的。」

「你想被求婚?」君奉天覺得玉離經偏好低調行事,求婚什麼的反而會讓他不自在。

「嗯……,不要好了,好尷尬喔。」玉離經苦笑,他無法想像自己被求婚的畫面,而且受一群人簇擁著,並被逼問答不答應,儘管他多想跟對方在一起,當下也千百個不願意了起來。

求婚自然是會的,但君奉天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他不想有其他人參和其中。

「等我這次美國的事忙完了,一定帶你出去走走。」這句話他好像常掛在嘴邊,但總沒辦法成行,對小荔枝是如此,現在對玉離經也是這樣。

「去哪都行,在家也可以,有你就好。」玉離經不是個愛出遊的人,出門花時間,有時候回家便累癱了,還不如在家做自己想做的事。

君奉天聽了只是將懷中的人抱緊,竊取他髮中的清香,玉離經則調皮地張口輕咬對方的鎖骨。

君奉天苦笑,手指沿著玉離經的背脊一路下行,最後停在尾椎。

「嗯!不行喔,等會墨傾池他們就要到了。」

這君奉天知道,但難得假日,兩人赤裸相擁,覺得不做點什麼實在太可惜。

假裝沒聽到玉離經的提醒,君奉天捧著對方肌理優美的臀部緊貼著自己,兩人的慾望相互觸碰著,讓玉離經趕緊抵著君奉天的胸口。

「不行,他們要來了。」想掙扎,卻發現這樣只會加重摩擦的力道,於是玉離經只能放棄。

「沒這麼快。」才經過還不到十五分鐘,他相信墨傾池會識相地能摸就摸。

「你也沒這麼快。」這句話淹沒在君奉天的唇瓣間。

「謝謝稱讚。」被情人認證持久,讓他笑著將唇蹭向玉離經耳垂,鼻息故意吹拂在精緻的耳廓。

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玉離經發現君奉天越來越會耍嘴皮子了。

「真的不可以……」嚶嚀聲綺媚響起,這對君奉天而言僅是欲拒還迎。

「離經……,乖。」低沉的嗓音如催眠般說著,他粗糙的大掌伸向玉離經的前端,惹來一道抽氣聲。

「不……,哼嗯……」隨著溫熱的大掌撫弄,玉離經的興致越加高昂。

耳邊傳來小情人細碎的喘息呻吟,這讓君奉天陶醉。

鳥鳴啾啾響起。

玉離經原本就要陷入迷離的眼隨即瞪大,君奉天則蹙眉眼中浮現不快。

「就說他們要來了。」慌張的神情下依稀看得到剛剛慾望曾經停駐的媚態。

鳥鳴聲再次響起。

君奉天放開玉離經,屋主隨即匆忙地穿上衣服,離開臥室去開門。

「你還在睡覺喔,昨天是幹什麼了,這麼晚睡。」

玉離經微笑眨眨眼:「昨天喝了點酒。」

這時君奉天出現在玉離經身後,看向門外那兩人。越過雲忘歸後,目光鎖定在帝龍胤身上,被注視的人則一臉為難地看著自家老哥。

「雲忘歸說你們應該會弄午餐,所以一直說要過來。」帝龍胤覺得自己的人生應該就此結束了。

這時才注意到兄弟倆的互動,玉離經手伸到背後,拉拉君奉天的襯衫,君奉天收了對帝龍胤譴責的目光,抓著玉離經的手摩挲著。

「我還沒弄午餐,你們先進來吧。」讓出一條通道,雲忘歸跟帝龍胤便進入屋內,帝龍胤越過玉離經時投以感激的眼神後,拉著雲忘歸到書房繼續塗裝哥吉拉。

玉離經跟君奉天稍事盥洗後,便把家中還有的食材煮成兩碗麵,先叫那兩個不速之客來吃,並開了客廳的液晶電視,從Netflix裡挑部動作片,給兩個窩在茶几吃麵的大男孩看。

看看時間,十二點半了,墨傾池還沒出現。

「你餓嗎?」玉離經打開冰箱,沒什麼東西,轉頭問在一旁的君奉天。

「還好。」君奉天拿著資料坐在中島看著。

玉離經挑眉,為了打發時間,捲起針織衫袖子,拿出麵粉在中島做餅乾麵糰。

「空腹喝茶不好,等我做完餅乾再幫你泡茶。」用刮刀拌著攪拌盆內的混合物,玉離經帶笑看著客廳那兩個被槍戰場面吸引而定格的人。跟孩子一樣,有這麼好看?連麵都不吃了。

君奉天點頭,注意力依舊放在資料上。

電視一面發出槍擊、爆破的音效,客廳的兩個大男人便一面隨著劇情及主角動作,「喔——」、「啊!」的叫著。與客廳相隔只有一個中島旁,君奉天專心的看著文件,而玉離經則攪著麵糰。

當下,突然讓玉離經覺得自己很像媽媽,正在幫孩子們烤餅乾,而老公放假了卻還在一旁看著公司的文件。

這什麼狀況,好荒謬。玉離經笑了出來,莫非真的被方才君奉天提到的結婚給影響了。

「笑什麼。」君奉天抬眼看著苦笑的玉離經。

琉璃綠的眸子盪著笑意,看向坐著的人,他怕被客廳那兩人聽到,便俯身在君奉天耳邊輕聲說著剛剛的狂想,而君奉天則用鼻尖摩觸著那人圓潤的腮幫子。

這一幕讓回頭的帝龍胤看到,不是他想偷看,而是畫面剛好轉黑,而這對愛侶的行動便不小心曝光。

帝龍胤回頭再看看雲忘歸,正巧雲忘歸也看著他,兩人一致點點頭後,默默地將東西都丟著,躲回書房去了。

初冬正午的陽光如貓步般輕移在室內,光線捕捉著塵埃或飄或墜的蹤跡,最終放過塵埃,往中島侵略而去。電影中的人繼續追著毒梟的去向,客廳茶几上兩只陶瓷碗公各自留著挑食的剩菜與殘湯,中島旁的兩人則像是無視外界一切,耽溺兩人的世界中,攪麵糰的手停了下來,執著文件的手放了下來,因為此刻他們的眼中、心裡只有彼此。這段時間於他們而言或許是幾分鐘、幾小時,或甚是一輩子。

輕揉玉離經的耳垂,君奉天笑他的天馬行空,笑他的天真爛漫,感謝他把自己提過的事都記得,並逐漸在他心中萌芽生根。

君奉天心裡從沒有過如此踏實的感覺。

螢幕對講機發出提示聲響,墨傾池來了。

不一會,兩人大包小包的出現在705。

他們與君奉天打過招呼後,玉離經接下食材。

「部長,好久不見。」玉離經笑著看向他們牽起的手,和邃無端一陣噓寒問暖後,一臉壞笑的看向墨傾池,但被揶揄的人只是苦笑微微搖頭。

略感訝異的玉離經隨即微笑看向邃無端:「你想看超大哥吉拉嗎,」說著手指向書房:「那尊大佛現在在書房,雲忘歸應該也在哪裡。」

剛剛和君奉天聊天,一回神後竟發現那兩個原本看動作片十分入迷的人,東西丟著,連電影都還在放映,便躲起來了。

「哥吉拉!」有點心動的邃無端順著玉離經指的方向,看向那道實木門板。

「去吧。」墨傾池鬆手,邃無端笑著離開了。

玉離經一邊由發票上的金額將錢還給墨傾池,一邊問:「怎麼了?」

墨傾池無奈的微笑:「幫你挑生鮮食材,他手凍著,幫忙暖手而已。一開始還不給牽。」邃無端才沒這麼好攻略。

想著墨傾池肯定想方設法的拉近跟邃無端的距離,就覺得眼前的好友真可愛。

「你坐一下,我來處理午餐。」時針快指向一點,想必大家都餓了。

說著,原本一直在中島看資料的君奉天起身幫忙處理,墨傾池則被電視上播到一半的動作片吸引,坐在沙發看了起來。

不一會,六菜一湯出現在中島上,除了沒吃午餐的那四人外,雲忘歸與帝龍胤也來加減吃點東西。

眾人一邊就著電影中的劇情、相關的事情閒聊。君奉天跟墨傾池不著痕跡的幫玉離經及邃無端布菜;雲忘歸和帝龍胤喝著啤酒,吃下酒菜,偶爾歌頌哥吉拉的強大,邃無端時不時也附和那兩個大男孩。

吃完午餐,玉離經收拾碗盤後處理剛剛沒烤的餅乾,一邊泡茶泡咖啡,其他人都到客廳看雲忘歸挑的恐怖片,君奉天則繼續在中島看著資料。

「部長跟副部長感情好好。」剛從廁所出來的邃無端,看著去東京玩時那兩人拍的照片。

「因為我們是超要好的朋友啊。」不希望邃無端亂想,玉離經幫餅乾壓模時邊說。

「欸,對了,說到那些照片,離經,你們去東京時有去女僕咖啡廳喔?」電影開始不到十分鐘,雲忘歸先按暫停,回頭問玉離經。

「沒有啊,我跟墨傾池對那沒興趣。」

「這些女僕好漂亮……,這是部長?」邃無端循著雲忘歸講的話看到那滿是女僕的照片,盯了一陣子後,發現裡頭有人好眼熟。

「離經。」墨傾池轉頭嚴厲地盯著玉離經;同時,君奉天也抬眼看向正幫餅乾壓模的人。玉離經的目光在那兩個男人的注視下徘徊著,最終,他一臉歉疚的對墨傾池笑了笑,隨即看向君奉天。

「就之前跟你講過高中園遊會,我們班辦女僕咖啡廳的事。」墨傾池,抱歉了。

「咦!」雲忘歸聽了衝到照片前。

君奉天與帝龍胤也動身走到照片前。

「這是你吧,離經。我就老覺得他長得好像你。」雲忘歸指著一個站在前排,手執著咖啡杯組,戴著黑色長直假髮,靈動綠眸看著鏡頭微笑的氣質女僕,因為化妝,將玉離經外表較為陰柔的一面完全凸顯出來,但骨架與氣質還是個青少年,因此雌雄莫辨的感覺令人想探個究竟,甚至想一親芳澤。

玉離經湊了過去,點點頭稱是。

眾人發出讚嘆聲,君奉天則眼帶笑意的看向玉離經,即便他在705待了這些天,卻始終沒有特別注意他牆上的照片,尤其看到是女僕,更不會讓他多留心在上面,沒想到上頭竟是他曾提過的園遊會照片。

「那這個人呢?我覺得他是裡頭最正的耶。」雲忘歸指指玉離經身旁那個臉色不是很好看,戴著白色長卷假髮的女僕,他雜揉著英氣與冷豔的氣息,高傲卻又因為身穿女僕裝,有股衝擊的美感,令人移不開目光。

「就……,一個你也認識的,我的高中同學。」玉離經語帶保留的說,目光默默看向那唯一坐在沙發上的人,他臉色鐵青地望向這邊,不發一語。

「什麼啊,我怎麼可能認識你的高中同……,是墨傾池!」他一講完,所有人都看向那坐在沙發上的人。墨傾池將頭倒向另一邊,他覺得他的形象就此毀了。

「很好看,真的好好看。」邃無端讚賞地說,此時墨傾池轉頭看向那稱讚自己的人。

「好看?」發現邃無端沒有大笑反而稱讚,墨傾池覺得他真是個好人。

「真的很好看又有氣質,而且我沒想到副部長也有這一面,還以為你會因為愛面子所以不配合。」邃無端一臉欽佩的模樣,讓墨傾池沒這麼難受了。

他的確是因為愛面子所以不想來拍照啊。玉離經腹誹。

「那天墨傾池很帥喔,還幫同學解圍,那兩拳打起來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指指照片中奇夢人迷濛淺笑的臉,玉離經好心加碼,幫好友狂點好感值。

因為奇夢人站得比較遠,影像沒有那麼清楚,雲忘歸瞇起眼看了會後讚嘆:「哇,欸,你們班扮女裝後正的人也太多了吧。還有,墨傾池的事是怎麼了?」

「那是同學的姊姊還有朋友巧手,才能化腐朽為神奇。」才說完,玉離經就被君奉天捏了下鼻頭,他要玉離經別這麼說自己。

「至於事發經過,你們就問墨傾池吧,我要去弄餅乾了,再不處理,麵團會裂開。」玉離經燃起那些人的好奇心後,便退出人群,回到中島處理餅乾;話題中心的墨傾池則上前解說,在他臉上已經看不到剛剛那覺得窘困的樣貌了。

跟著回到中島的君奉天趁大家不注意時,一手摟上玉離經的腰。

「嗯?你不去聽故事嗎?」玉離經低語,他將餅乾放在烤盤上,一邊撒上紅糖。

「跟你有關嗎?」

「沒關係。」但很有趣啊,不聽可惜。

「我沒什麼興趣。」君奉天挑挑眉。

聽到這回答的玉離經蹙眉,想這人好惡也太明顯了:「幹嘛湊過來,而且你怎麼笑得怪怪的。」玉離經將身子微微拉遠,質疑身旁的人。

「你那樣很好看。」之前聽他講過穿女僕裝的模樣,不過君奉天沒想過竟是這麼誘人。

玉離經聽了笑出來:「所以你現在是要女僕服侍嗎。歡迎回來,我的主人。」輕柔地說著,將帶了麵粉的手指從君奉天的耳根劃到鎖骨。

聽他這麼一稱呼自己,君奉天眼神略顯灼熱了起來,由於兩人距離夠近,近到足以讓玉離經查覺到君奉天眼中的變化,他才發現自己好像玩火玩過頭了。

「別這樣喔,我說的主人是茱麗葉,小姐請自重。」突然想到君奉天以前也有扮過女裝,隨即拿來滅火。

計策奏效,君奉天聽了抿抿唇:「鬼靈精怪。」

玉離經得逞的嗤笑兩聲。

「之後你去找你玉姐姐。」君奉天放開他,坐回一旁的高腳椅上,看著資料邊說。

「為什麼?」玉離經將餅乾放入早已預熱好的烤箱。

君奉天依然將目光放在資料上,淡淡地說:「既然沒有現成的女僕裝,空姐的衣服應該也可以頂一頂。」玉離經手中的餅乾模具掉在地上。

俗話說得好,囂張沒有落魄的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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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上班後,玉離經覺得注視自己的目光收斂不少,這讓他感到輕鬆愉悅;不過由於君奉天將自己的照片拿走,所以他原本每天例行公事便沒了,這讓他心裡空空的。

而自從君奉天幾乎算是搬進來與他同居後,玉離經都盡量準時下班,即便之後知道君奉天的公司跟昊德根本是反方向,但君奉天只要有空都會接送,只不過最近他為了合作案的事,偶爾得要玉離經自己回家。而他們倆最常待的地方便是臥室,常常兩人半躺在床上看書看文件,偶爾聊聊近況,小小打鬧一下,都是情趣。

七點出頭,兩人原本才剛回到705,卻因為君奉天臨時接到緊急電話,而回一趟706,玉離經趁這時候趕緊做完晚餐,等著君奉天來吃。

而君奉天再次回到705,已經九點半了。

「怎麼了,很急嗎?」玉離經發覺君奉天神情有些凝重。

「你還沒吃?」君奉天見熱來的菜盤都是滿的,沒有動過的跡象。

「沒有,等你。」端上最後一盤菜,玉離經笑著說。

君奉天蹙眉,直視玉離經道:「以後不要這樣。」

難得被君奉天責備,玉離經隱去唇邊的笑,抿抿唇後:「對不起。」

輕嘆口氣,將玉離經拉來,頭按在自己肩上:「沒有責備你,只是不希望你這樣委屈自己。」

玉離經雙手抓著君奉天的襯衫,微微搖頭。

「不要說沒有委屈,你這樣在我眼中就是委屈自己。」君奉天輕斥的語氣讓玉離經疑懼。

是怎麼了?額頭靠在君奉天肩上,玉離經想著自己除了晚用餐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惹得君奉天不悅;還是工作上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現在他不會這麼的焦慮。

大掌摩娑在玉離經後頸,他又再次輕喟:「離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玉離經聽了馬上抬起頭,恐懼地看著君奉天。好端端的,說這句話幹什麼。

為了不讓他胡思亂想,君奉天隨即道:「美國那邊出了點事,我要過去一趟親自處理。」

「很久嗎?」玉離經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君奉天嫌棄他,想跟他分手,一切他都可以忍。

「大約三週。」拇指輕撫玉離經的臉頰。一想到要離開三週,他便開始還念這樣柔軟的觸感了。

「什麼時候要走?」

「剛訂了機票,明天下午。」

玉離經思忖了會,點點頭:「你趕快吃飯,等下一起幫你收拾行李。」說著將君奉天拉去坐下。

「反正明天是週六,我載你去機場。」幫自己與君奉天添了飯後,並肩坐在一起。

「不用,搭大眾交通訊輸工具就好。」

「幹嘛,怕我撞爛你的車啊。」玉離經輕笑,他有駕照,也曾在上下班時,開過幾回君奉天的車。

「不是。」

「那是怎樣,我不會搞砸你的車啦。」他知道車子就像一個男人的生命,撞爛那台轎跑,恐怕十個玉離經都賠不起。

「我是擔心你回程的時候,一個人在車內會難過。」君奉天放下碗筷,憂慮地看著身旁還在吃飯的人。

收到意外的答案,玉離經直瞅著君奉天,鼻頭酸酸的,眼中漸漸模糊了起來。放下碗筷,玉離經譴責道:「你現在就讓我很難過了。」

可惡,明明想說要笑著送行,畢竟也才三週,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現在被君奉天這麼一說,玉離經突然好想哭。

君奉天拉來玉離經,額頭靠著額頭:「我會盡快回來,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說想你的話你會衝回來嗎……。」想到那時只是在通訊軟體裡講了個想你,這男人就大包小包進駐他家,進駐了玉離經的心中。還記得當時君奉天笑說幸好自己沒住在天涯海角,那時的暖意,現在想來卻是帶著離別的酸楚。

「會,絕對會。你也別食言。」在我回來前都要想著我,別讓我白跑一趟了。

玉離經怔怔的蹙起眉頭,隨即推離君奉天的掌握中:「你好好工作啦,工作第一,聽到沒。」

美國耶,又不是過條街就到的地方,一趟飛機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了。

「沒有你就沒有LITCHI。」執起玉離經的手,君奉天在手背印下一吻。

玉離經覺得暖心,心底深處卻淡淡糾結著自己是否該任性的說著想他,還是靜靜地等著眼前這男人回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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