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奉天在玉離經家待了一個下午,做的事不外乎就是某人想看電影,但另外那個人總是讓某人分心,最終在恐怖片步入高潮時,男女主角一邊被嚇到尖叫亂竄;而螢幕外的三次元世界,則是高潮到嬌喘連連,反差得令玉離經感到羞恥極了。

在兩人都清潔過後,玉離經掛在沙發椅背上,歪頭望著君奉天在隔著中島的廚房處理晚餐。可能是角度的關係,玉離經覺得君奉天的肩好寬,微微有點下垂的肩頭,那個角度讓玉離經好喜歡,因此他偷偷地閉起一隻眼用指尖隔空描繪著君奉天的肩型與臂膀。那方才被他抓得牢牢地,甚至不小心劃下幾道痕跡的肩膀。

這時,門外傳來撞門的聲音。

「小荔枝,小荔枝你在嗎?」玉逍遙的哀號打斷了玉離經的想望,隨即起身去開門。

「小荔枝你在家啊,天哥哥拜託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啊。」跟以往不同的是,玉逍遙沒有直接進玉離經家,反而牽著玉離經的手,一副討好的模樣。

「怎麼了?」玉離經問,而君奉天停下手邊的事,在廚房聽著他們兩人交談。

「你來我家幫我消耗食物吧,你那個吃貨君大哥人不知道去哪了,看來就只能我們兩個人努力點了。」聽到他這麼說君奉天,玉離經一臉「你有沒有搞錯」的表情看著玉逍遙,他們倆人誰是吃貨應該沒人會搞錯才對。

看來奉天有向天哥哥轉告玉姊姊下的最後通牒,算算時間,她明天就回來了,所以現在得把三天的食物量清空。

「奉天在我這。」指指廚房的方向,玉離經表示他們還有戰友。

「奉……,喔——」玉逍遙一臉曖昧:「現在改口叫奉天了是吧。」他一臉「你不簡單喔」的表情,挑眉指指玉離經。

「呃……」尷尬不到兩秒,一掌伸過來攬了玉離經的肩。

「別鬧他。」

見好友出面,玉逍遙只好閉嘴,腆顏陪笑。畢竟有求於人還這麼猖狂,奉天絕對會樂於見死不救,而自己若不把小妹的菜吃完,以後就沒得吃了。

於是他們便在玉逍遙家解決晚餐。

 

「天哥哥這麼愛吃,怎麼不自己煮?」玉離經挑挑眉,玉姐姐燉的滷肉真好吃。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天生技能就點在吃,沒點到烹飪吧。」玉逍遙唯一會做的就是烤雞這其實難度很高的料理。

「因為他懶。」君奉天一針見血的說,邊幫玉離經布菜。

這兩回吃飯,都見君奉天這樣細心替玉離經夾菜,玉逍遙在心裡想——哼,現在還容得了你們在我面前放閃,等十七回來你們就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玉離經聽到君奉天這麼回答,笑了一下。這的確很符合他印象中的天哥哥。

吃了半飽的玉逍遙見食物消耗得差不多了,開始過河拆橋回擊好友:「欸,別說我,你們現在還好吧,我們家小妹可是每天打網路電話,就只問我你們的近況啊。這妹妹白養了,哥哥是死是活都沒在關心的,就只關心你們。」

邊說,邊將目光游移在面前這兩人臉上,精彩得很啊,一個尷尬低頭,另一個目露凶光。

「你能接電話不就代表你還活得好好的。」君奉天冷冷回應。

果然,小荔枝就是你的軟肋啊,講不得碰不得的,守得跟水晶藝術品一樣捧著。

「不是啊,我人是好好的,但都沒人關心我孤單寂寞覺得冷嗎!」玉逍遙不平地敲敲餐桌。

「天哥哥覺得無聊的話,我這週放假,看你想去哪,我們可以一起去。」順便叫上玉姊姊吧,跟他們相處玉離經覺得很舒服。

「不行,你會被他帶壞。」身旁的人還不等玉逍遙講話隨即否決,玉離經聽了只能一臉替玉逍遙默哀的表情看著他。

「你看看你,有愛情就沒人性的傢伙。小荔枝,看清楚,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啊!」玉逍遙憤慨的指指君奉天。

「我真想知道默雲在的話會說什麼。」絕對會嗆爆玉逍遙。

玉逍遙聽了得意的哼笑著:「不好意思,他晚上有事,不能遂了你的意真是可惜。」對於這一天到晚愛嗆他的小學弟,玉逍遙可是又愛又恨。

「對了,小荔枝,你今天就這樣去上班啊?」玉逍遙指指玉離經的脖子,那今天下午在家便撕去貼布的脖子,如今紫紅斑點依舊顯眼。

「我跟我朋友決定當作練重訓,所以肌肉痠痛貼了貼布。」一說完,讓玉逍遙眉頭大皺:「傻孩子,你貼貼布!」

玉離經愣住,只是個幌子,為什麼天哥哥這麼激動:「怎麼了嗎?」君奉天見玉逍遙的態度,也正了正顏色。

「一開始有瘀血時要冰敷,過兩三天後才要熱敷。貼布是活血的,你慘了你,那會很久才消掉。」吻痕的問題問他就對了。

「你怎麼不早說。」

玉逍遙一臉「怪我囉」的表情:「對不起喔,那時候因為有人急急地把我跟小默雲趕走,所以害我沒有時間講,那人真壞,你說是不是,奉天。」

君奉天自討沒趣的別開眼,這讓玉逍遙看得痛快。

「那我回去冰敷。」玉離經摸摸自己的脖子。

「嗯,你這狀況應該明天晚上就可以熱敷了。反正你請了一週的假,好好處理的話,後面幾天就可以到處玩,不用龜在家裡了。」玉逍遙說完,一臉揶揄地看著君奉天說:「啊,前提是不要又有新的瘀傷啊。」玉離經尷尬的陪笑。

「多嘴。」君奉天掃了玉逍遙一眼,對方則得意的笑笑。

吃完飯,見玉逍遙已經摸著肚子,一臉滿足的模樣,玉離經便動手收拾碗盤。這時,敲門聲響起。

玉離經覺得住在這的人好奇怪,明明每戶都有裝門鈴,但大家敲門踹門撞門的,就是不愛按門鈴。

來的是剛回家的帝龍胤:「我一回家就聽到哥你的手機一直響。」說著,將手機遞給君奉天,他蹙眉接起電話。

「晚餐吃了嗎?」玉離經停下收拾餐具的動作。

帝龍胤搖搖頭。

「那你來得正好,幫我處理掉這些剩菜吧。」玉逍遙高興地將帝龍胤推向餐桌,幫他拿碗筷。

「我回家處理事情。」君奉天摀著手機收話那端,說完便離開。

「是誰啊?」玉逍遙好奇的問。

「他公司那邊打來,來電顯示是什麼經理的。」餓死了,為了拍照,他一整天沒有進食。

原來是公事。下午一到家,君奉天回706放了東西後便到705找玉離經,這時他才想到,整個下午君奉天都沒拿手機出來,估計是怕被打擾吧。

玉離經見帝龍胤正在吃飯,也不急著收拾了,坐下來一起聊天。

「對了,抱歉,那隻哥吉拉我跟雲忘歸還沒完成,先放在你家書房。」

「沒關係,你們有空再來塗裝。」讓雲忘歸多跟帝龍胤相處也不錯。

「原來還真的有哥吉拉。」玉逍遙一直以為是玉離經一時情急編的爛藉口,現在想想他是把小荔枝當笨蛋了吧,要不然再怎樣也不會拿有哥吉拉大鬧705當藉口。

回想起昨天自己提到哥吉拉時玉逍遙促狹的表情,玉離經便笑著將哥吉拉這無緣的喬遷禮事件說給玉逍遙聽,但玉逍遙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你們吃火鍋不找我!」玉逍遙震怒。

「天哥哥你那天不是要去吃大餐嗎。」

被這麼一提醒,玉逍遙一臉扼腕,卻隨即換了張臉。

「欸欸,這麼說來,是那天晚上還是禮拜天早上,你們兩個在一起的?」玉逍遙一臉要聽八卦的模樣。太棒了,現在奉天不在,小荔枝就好解決了。

玉離經沒想到話題會轉這麼快,一臉難為,眼神飄忽了起來。他不知道君奉天願不願意將這些私事說給其他人聽。

「應該是吃火鍋那天晚上。」帝龍胤咬著滷肉說。

「臭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問小荔枝你搭什麼腔啊,敢情你小子在旁邊實況嗎。

「因為昨天早上看到他就騎在我哥身上。」帝龍胤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一邊指指玉離經。

還真的實況!玉逍遙震驚的看著玉離經:「小荔枝!你深藏不露耶,扮豬吃老虎就是你這樣的人啊!」

帝龍胤聽了點頭:「我那時候也這樣覺得。」

話題中心的人很緊張,馬上搖手:「你們誤會了,我那時候是要叫奉天起床。」

好吧,雖然之後真的起床是當天下午六點的事了。

「……是嗎?」帝龍胤回憶那時候的狀況好像不是那樣。

「小子你那時看到什麼了?」玉逍遙覺得直接問實況主比較快。

「我進我哥房間兩次,」話還沒說完就被截斷。

「兩次!」玉逍遙真心覺得帝龍胤是勇者。

「第一次是看我哥房間門沒關,又有聲音,所以推門看狀況。」

玉逍遙欽佩地說:「你膽子真大。」這孩子,想也知道是奉天跟小荔枝在幹嘛,竟然還敢推門看狀況。

玉離經估計天哥哥在說帝龍胤在壞奉天的好事,所以尷尬的笑了笑。

「我之後也覺得這樣很危險,如果小偷有武器的話就麻煩了。」帝龍胤蹙眉道。

聽到帝龍胤這麼回答的兩人,先是一愣,接著用關愛的眼神看向帝龍胤,點點頭。是,的確有可能是遭小偷。

玉逍遙補了一句:「是啊,小偷,偷了你哥的節操跟一顆心。」說完壞笑瞟了眼神色尷尬的人。

「那時候就看到你跨坐在我哥身上。」帝龍胤指指玉離經,被講的人羞赧地趴在餐桌上。

「喔——」小荔枝,主動成這樣,看來也是等不及了是嗎。玉逍遙笑看眼前這害羞的人。

「啊你哥咧?」

「他在瞪我。」帝龍胤想起當時君奉天的表情,就皺起眉頭。

「沒讓你死就要謝主隆恩了。」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孩子。

「雖然馬上幫他們把門關上,但想到雲忘歸要來塗裝哥吉拉,就硬著頭皮再開一次門,借705的鑰匙,帶著夜風把哥吉拉扛去705。」早知道週六晚間就把哥吉拉留在705,省得他在那搬來搬去。帝龍胤心想。

「嗯,識相的孩子。」玉逍遙肯定般的點點頭。雖然看帝龍胤偶爾少根筋,但其實還算是個體貼識大體的人。

「但開門時看到離經已經趴在我哥胸前了。」在塗裝哥吉拉時,他和雲忘歸三不五時會聊到玉離經,聽久了,他也跟著雲忘歸喚「離經」。

「哇——迅速耶。」玉逍遙雙眼一亮,看向始終趴著的人。

「我……,我真的在叫他起床。」玉離經弱弱的說。

「小荔枝,你家奉天肯定早就起床了吧。」玉逍遙知道君奉天不是會賴床的人,尤其剛剛帝龍胤說第一次開門時君奉天就在瞪他了,代表好友起床一段時間了,再用叫他起床當藉口,好像沒什麼說服力耶。

「我哥那時很清醒。」帝龍胤不會忘記那瞪視的眼神,絕對是清醒的人才能給人的震懾感。

「嗚……」趴著的玉離經囁嚅著什麼,另外兩人聽得不很分明。

玉逍遙湊近一聽,笑了,因為只聽得「羞死了,奉天快來救我」的句子。

 

+               +                +

 

終於逃回家的玉離經在稍稍整理一下家裡後,便回臥室,準備看一會書後就寢。此時通訊軟體發出提示音。

是君奉天。

『睡了嗎?』

「還沒,打算看點書再睡。」發出這行訊息後,將手機放在一旁,玉離經鑽進被窩中,半躺在床上,背後墊了幾顆枕頭,才拿起一旁的書,訊息聲響起。

『我也在看書』

見他回的句子,玉離經微笑。

「你看什麼書啊?」送出。抓來梅傑德抱枕擱在自己肚子上,權當臨時書桌,墊著書。訊息聲又響起。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看到書名,玉離經皺起眉頭。

「好硬的書,你竟然看得下!」果然是奉天,連哲學書都看。玉離經在心中再次崇拜了君奉天幾回,邊送出訊息。

『你看什麼書?』訊息秒讀秒回,讓玉離經還沒機會翻開手上的書。

「第三帝國興亡史」送出訊息後,馬上顯示已讀。

你在看手機吧,哪有在看書。玉離經在心中吐槽。

『你也不遑多讓』

看到君奉天回的句子,玉離經笑出來,一會後,眼底釀著情意,輸入訊息後送出。

「想你」

隨即被已讀。

等著看他怎麼回的玉離經盯著聊天視窗。是「我也是」還是「你早點休息」?應該是前者吧,不,以現在的時間,後者的機率會大點。原本要看書的人這會倒跟前幾秒的君奉天一樣,抱著手機,揣度著對方的心思。

兩分鐘後,依舊沒有回應,玉離經想他或許是羞於寫下類似的句子,所以還在斟酌字句。畢竟奉天不太喜歡表達自己的好惡,哪像自己總是想什麼直接說出口,不怕害臊似的,要不然以剛剛秒回的狀態,不會突然拖這麼久還沒回。

啊,說不定去上廁所了;要不就是帝龍胤有事找他;還有那個臨時把他找走的公事。

玉離經在心中為他找了千百個理由,解釋為什麼沒有回應。

門鈴響起。

玉離經看看時間,十點半,是有東西落在天哥哥家嗎?他起身開門。

「奉天!」

見對方拎著個西裝防塵套與公事包出現在自己門口,玉離經傻眼。

「你說想我,所以我來了。」

「我在……,等你回應。」卻沒想到你竟然把整個人送來了。

君奉天揉揉玉離經的髮:「這就是我的回應。你只要說想我,我就會出現。幸好你沒住在天涯海角。」後面那句話讓兩人輕笑。

「我要是住在天涯海角的話你會累死吧。」

「累死?」君奉天蹙眉。

「你剛剛不是說幸好我沒住這麼遠嗎?」玉離經愣住,他不會忘了自己前兩秒說的話吧。

了解他意思的君奉天微笑:「我的意思是說,幸好你沒有住在天涯海角,要不然我去找你的這段時間你該怎麼辦。」

君奉天的回答讓玉離經心頭一陣暖流湧上,他羞得憋嘴,出拳輕輕擊向他的肩:「還能怎麼辦,就一直想你啊,要不然想到一半不想你了,你不就白跑一趟嗎。」

聽到這樣的回應,看著眼前嬌冶的人,君奉天將他攬過來,在額上親了一下。

「不讓我進門?」君奉天說完,才讓玉離經意識到剛剛兩人是在門口調情,幸好沒有鄰居撞見,要不然就羞死了。

進門,君奉天將公事包放在沙發上,玉離經接過西裝防塵套。

「你怎麼帶這些東西來啊?」是今晚要住這嗎?玉離經期待,但他擔心期望落空,所以後面那句話只說在心裡。

「今晚陪你。」玉離經心中想的事被證實後,讓他放心的笑了。

所以,明天他會和奉天說早安,會幫他準備早餐,會幫他整理好西裝穿上,繫上領帶。這些瑣碎的小事只是日常,卻讓玉離經心裡好暖。

對穿著頗在意的玉離經,稍微拉開一點點西裝防塵套的拉鍊,想看看他明天穿什麼款式的西裝,卻在看到領子的地方隨即將防塵套拉鍊拉上。

「你……,你是故意的嗎!」玉離經有點慌張的拎著防塵套質問君奉天。

被質問的一方愣了一會。玉離經見他沒搞懂自己的意思,拉開拉鍊,取出那條令他感到燙手的領帶:「你故意挑這條領帶嗎!」

那條在兩人頭一回歡愛時,綁東綁西的格紋領帶。

見玉離經拿在手上,他才想起這條領帶對小情人的各種束縛。

「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君奉天舒了舒眉,覺得光見到領帶就激動的離經好可愛。

最好是,你絕對是故意的。

「不過這條領帶怎麼了?」君奉天明知故問。

「你……,你不要用這條領帶。」玉離經覺得自己的抗議很弱。

君奉天眉眼帶笑:「我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這條領帶。」故意曲解情人的意思:「你喜歡的話可以送你。」說著,將玉離經手上的領帶抽走,直接繫在玉離經脖子上。

繫領帶的動作很慢,很輕,兩人貼得很近。玉離經呼吸著他的氣息,君奉天輕汲他的淡香,彼此都沒有講話,玉離經順服得彷若方才的慌亂是幻象般,靜靜看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柔地在自己胸前繞著結,將結繞在他心口。

繫完領帶,君奉天挑起領帶寬端,封上一吻:「這是你的了。」

「等……,等一下,我沒說要這條領帶。」真夭壽,剛剛那一吻讓玉離經的心臟要停了。

君奉天挑眉:「我東西送出去,不收退回的禮物。」

玉離經聽了皺眉。誰要這條充滿羞恥回憶的領帶啊,是你的東西拜託就拿回去吧。

「但明天我沒有領帶,就要跟你借條領帶了。」君奉天揉揉他紫墨色綢緞般的髮。

「我可以借你這條,你不用還沒關係,我很大方的。」玉離經指指自己胸前的領帶。

君奉天聽了只是微笑,捏捏玉離經的鼻頭:「取巧的狐狸,跟你天哥哥學壞了。」

明明你就是那始作俑者,還牽拖天哥哥。玉離經皺皺眉頭,揉著鼻子,拿著防塵套進房,掛進衣櫃中,並把那條領帶解下,捲收在一旁。

一回頭,就見君奉天進房,手上拿著本書。

他稍稍環視玉離經白色基調的臥室,乾淨且極簡的風格很舒服,不過某個角落卻塞滿一隻床單人的玩偶或商品,連床上都有那隻罩著床單的不知名角色的抱枕。

跟房間的風格很違和,卻帶著他的童心。

踩著床下鋪的淺灰長毛地毯,君奉天坐在床沿,一手執起放在一旁的書籍:「你看的書很有趣。」

玉離經爬上床,鑽進被窩中,拿起君奉天帶來的精裝本檢視後,苦笑:「你的也不遑多讓。」

君奉天聽了回頭,眼底帶笑,掀起棉被,半躺在床上,和玉離經換回書,拍拍自己身旁,示意玉離經躺過來。

取巧的狐狸抱著梅傑德抱枕,頭靠在君奉天肩窩,將書放在梅傑德上,安適地翻開書籤標記的那一頁。

君奉天微微將頭靠在玉離經頭上,一手翻著書,另一隻被身旁人壓住臂膀的手,則圈著玉離經的手腕,感受他的脈搏。

室內的氣氛沉靜,偶爾發出翻書的聲響,和規律的氣息聲。君奉天沐浴後那陽剛的氣味分子淡淡飄散在他周身,偶爾落在玉離經的羽睫、指尖或書頁上,但只要翻書,便驚擾了那些分子,或旋或飄或撲的向四周散去,向玉離經臉上游離而去。

嗅著身旁人的味道看書,玉離經感受到不曾有過的寧靜。君奉天的溫度讓他整個人都暖了起來,扣在他腕上的手,拇指時不時摩挲著他脈搏跳動的肌膚,讓玉離經錯覺他正撫著自己因他而落拍的心。

跟他在一起後,玉離經常會覺得這是一場美夢,有時候甚至會擔心,如果夢醒的話該怎麼辦。但每每碰觸君奉天,承接著他給予的愛意,都讓玉離經為不可置信的幸福感到揪心。是的,這是實實在在的,他的確在自己身旁,他們對彼此有同樣的感情,而這就夠了。

玉離經放心地輕笑。

「在笑什麼?」君奉天搔搔他的掌心。

「你沒看我的臉也知道我在笑?」抓來他的手,十指扣著。

「直覺。」蹭了蹭玉離經的髮。

「哈,野性的直覺嗎,講得跟野生動物一樣。」

君奉天不說話,但輕輕捏了捏玉離經的虎口以示懲戒。

「好好好,對不起。」被捏的人求饒:「說到這個,我們以前男校有階級之分。」

掙脫君奉天的掌握後,玉離經雙手比個金字塔的樣子:「我們分兩個階級。」

兩個?也太少了吧,一般來說在學校可以細分各個不同的層級,有人也是因此而恣意霸凌其他人的。君奉天聽到玉離經說他們學校只分兩個階級,感到不可思議。

「一個在金字塔頂端,」他一手比比金字塔上方的點:「就是有抄筆記的人。」

「其他的?」

玉離經先笑了出來:「嗯,然後其他人就都是猴子。」

「猴子?」看來他們高中時玩瘋了。君奉天想到他見到玉離經高中時愉快的模樣,眼角便放柔了起來。

「嗯。」已經不是人了,是野生動物。玉離經回想以前高中各種荒唐事,笑了出來。

「那你是?」君奉天想這人應該都在金字塔頂端吧。

「小弟不才,做過幾回猴子。」玉離經嗤笑兩聲。

對於玉離經的回答,雖有點出乎君奉天的意料之外,但更感覺這才是他偶爾率性愛玩的模樣。

「不過墨傾池都會借我筆記,我也沒這麼愛麻煩他,所以說只做過幾回猴子。」他玉離經也是知道節制的。

看來墨傾池對離經而言真的是個很重要的人,哪天得好好約他出來請吃個飯。君奉天嗅著玉離經的髮邊想。

這時,玉離經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莫札特的雙鋼琴奏鳴曲。

玉離經摸向擱在一旁的手機:「金字塔頂端的人打來了。」

滑開螢幕接聽,玉離經順勢按下擴音。

「玉離經,」墨傾池很難得會這樣叫他全名,這讓被喚的人蹙起眉頭。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會很恐怖,你有心理準備了嗎。」

他這麼一說,玉離經與一旁的君奉天都屏氣凝神的等著手機那端的人發話。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糖醋可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